家里人,上上下下一眾人都聚在一起熱鬧,甜釀設了兩三桌席面,一邊賞月一邊吃螃蟹月餅,酒足飯飽,家里的小廝們丫鬟們開始劃拳喝酒,施連牽牽甜釀的袖子:“走,我們去秦淮河邊走走,看看花燈去。”
這時候月上柳梢頭,出去游玩的不是闔家大小,就是有男,甜釀臉上發熱,本還想拒絕,施連又喊了四五個人跟著,算是浩浩一群人一道出門,甜釀也不得不點頭。
滿頭珠翠,佩環叮當,蓮步款款,也不比月里嫦娥遜。
眾人游了一回河,又登上岸,沿著極熱鬧的、燈帶如海的正街一路閑逛,這里人海海,極為擁,施連去牽甜釀的手,兩人的手藏在袖里,略微掙扎了下,知道甩不開,也就任由他牽著,肩挨著肩,隨著人往前去。
正是眼花繚之際,不知是哪家達貴人的車馬路過,引得旁人紛紛側目,有人頓足不走,有人往前擁,不知何人順手一推,又快又準推在甜釀后背,踩著腳下石階,一時落了空,往前跌去。
這一跌,正跌在施連懷中,被他極快的雙手一撈,扶住雙腋,才幸免撲落在地。
甜釀的臉直直的撞在施連膛上,鼻腔里是大哥哥的氣味,只不過一瞬,惹得臉紅如。
“站穩了。”
吶吶抓著他的手臂,想腰站起來,卻猛然“嘶”了一聲。
“哪兒疼?”
“我的頭發……”皺著鼻子,眼冒淚:“纏住了……好痛。”
原來是發間的一柄綰發的雙聯喜蛛簪子,纏住了他側的襟扣,攪著頭發纏在了一起。
甜釀齜牙咧,手一縷縷扯自己的頭發,被他捉住手:“別,我自己來。”
施連把摁在懷中,帶著走到樹林燈下,一點點拆頭上的珠釵,不聲:“別抓著我的手,抓我的裳,彎腰矮一點,我替你解開這釵子。”
甜釀聞言,揪著他的襟,皺著眉往下沉了沉腰。
他兩手將籠在懷里,袖子便垂落在臉頰旁,細細晃惹得生,忍不住撓一撓躲一躲,偏又不敢。
這景致細究起來,便分外的旖旎。的脯輕輕蹭著他的,綿的引人遐思。
頭頂的呼吸窒了窒,好似停頓了數下,突然凌熾熱起來。
甜釀察覺有什麼東西挨著自己,恍然回過神來,得恨不得有個地能鉆進去。
好在沒有煎熬很久,兩人都噓了一口氣,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甜釀的眼睛滴溜溜看著樹上的彩燈,手了自己滾燙的手,膛跳得厲害,這聲音落在耳里,一清二楚。
施連手藏在自己袖,指尖,淡聲道:“那群人也不知走到哪兒去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不說話,一前一后往家走去,進了家門,家里下人也沒幾個,都溜去四閑游,只有廚房幾個婆子收拾完宴席,在丁香藤下擺了小桌小凳,喝酒吃月餅閑聊。
“公子、姑娘就回來?這月亮才升到頭頂,正是清亮的時候,”婆子慇勤起讓位子,笑道,“我們收拾這席面,后廚還有好些蒸好的螃蟹,燙熱的好酒,我們饞就在這擺桌吃起來了。”
婆子手腳麻利將桌子收拾出來:“公子姑娘若要賞月,我再送點酒水點心過來。”
“就擺在我屋子的耳房里,將那幾扇花窗都推開,正好迎著這月。”施連吩咐人,又轉頭向,“妹妹去我屋里坐坐?”
甜釀囁嚅著,想要拒絕,這拒絕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心里得厲害,那抖里含著害怕和惶恐,卻另有一點麻麻的悸彎彎繞繞升騰而出,這悸讓子發,讓腦子空的,自發自覺跟著他走。
別去……再往前走……那興許就是無法自拔的深淵。
可是……可是……可是……
婆子將酒菜都端上桌,施連執杯替兩人斟酒,兩人倚在窗上,懶懶散散看著天上一明月,照萬里江山。
他自然是清風明月的落拓,也是月中仙子的仙姿,月亮照著兩人,清清凌凌,清清白白,好像是一場花間月下的君子清談。
聊的是家長里短,食住行,這些話從他里出來,反倒一點也不覺得瑣碎,反而是有趣的、歡快的、修禪似的,甜釀格外喜歡這時候的他,跟著他的話走,可以糟糟說很多,沒頭沒尾,科打諢,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兩人分食了一只月餅,又將一壺桃花酒喝完,甜釀似乎聽見外頭有人說笑聲,扶著桌子從榻上站起來,明眸微醺:“大哥哥,天不早,早些歇息吧。”
他沉沉嗯了一聲,起送。
正要出耳房的門,聽見后人道:“小酒,今夜……不如留下來吧……”
“大哥哥喝多啦。”甜釀笑道,“我讓廚房送碗醒酒湯過來。”
他走近來,站在后,輕輕勾住腰間的一條腰帶,將下頜輕輕擱在肩頭,啞聲道:“我喝多了……妹妹也喝多了……”
“別走。”他環住的腰肢,將摟住,臉龐埋在頸畔:“妹妹醉了,我也醉了……別走……”
“我不想你離開,不想你嫁人,不想你走出我的視線。”他的聲音脆弱又空濛,“這麼好的月,留下來,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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