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我頂,結發授長生。”
“我笑仙人平,寸勁開天靈。”
這是大帝區裏,一個倒黴二師兄說過的話。
當著顧白水、大師兄、小師妹,還有師傅麵前說的。
當時那老頭子坐在團上,不明顯的愣了一下。
然後也沒說什麽,就笑咪咪的看了幾眼原地意氣風發,牛氣哄哄的蘇新年。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二師兄過的很慘。
諸事不順,眉心發黑,還經常挨一些大師兄莫名其妙的揍。
不過每一次二師兄苦兮兮灰頭土臉的時候,師傅終是會和藹可親的拍拍他的後背,不不慢的安他這個“討人喜歡”的二徒弟。
在師傅的安下,二師兄不僅沒有好轉,甚至日子變得越來越寒酸,越來越倒黴了起來。
顧白水那時候還很年輕,很單純,心思沒那麽多壞水。
他隻是在師傅安二師兄的時候,遠遠的站在他倆後,看著那老頭子不聲的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來一張又一張黑漆漆的符。
他拍一下,一張符就融進了二師兄的背後。
蘇新年一無所知,隻是歎息著天道不公,世道變化無常。
顧白水也不吭聲,就看著一張張黴運煞符被師傅的送給了二師兄,一句話都沒提。
師傅這麽做總是有自己的道理。
二師兄這麽倒黴,也是該遭報應的。
顧白水那時候是這麽想的,他不知道大師兄怎麽想,也不知道大師兄知不知道這件事。
大師兄是個嚴整古板的正經人,應該不會在意這些事。
但後來顧白水發現,大師兄每次走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人,都會習慣的麵對著他們。
絕對不會出自己的後背。
他是知道的。
大師兄好像也有一點兒蔫兒壞蔫兒壞的。
……
“仙人,長生。”
顧白水眉頭擰在了一起,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比如妖族大史的份;
比如神源天師的本;
也比如……賤真的很要命。
但這個故事裏還有很多細節沒講清楚,也可以說還有一些疑點沒有被解開。
所以顧白水還是想繼續探查下去,了解了解那次黑暗時代不死仙和腐朽的戰爭,了解了解自己師傅是怎麽帝的。
也看看,事是不是真的是這樣,還會不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轉機。
“聖妖城裏的祖地,也有關於不死仙的碑石是吧?”
黑漆漆的通道裏,年輕的聖人轉過了,對著妖族小公主問了這個問題。
陳小漁愣了一下,然後遲疑的點了點頭:“是倒是……”
“那行吧,看來還真是有不得不去聖妖城的理由了。”
顧白水平和的笑了笑,視線抬起,看向了通道的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不過現在來都來了,至得看看這野嶺地下城到底藏著什麽東西,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陳小漁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瞬間又清醒了過來。
去聖妖城?
自己?
陳小漁臉一下子變了變,表有些奇怪。
但還沒等來得及說什麽,就發現走在前麵的聖人前輩突然停下了腳步。
顧白水站在了原地,視線深黑暗的通道盡頭,那個地方有一個拐角。
拐角的影裏,走出來了一個高大壯碩,有些奇怪的東西。
陳小漁從顧白水的後探出來頭,愣愣的睜了睜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麽樣子。
紅發垂落,獠牙外。
一隻寬大的右腳踩在了石板上,茸茸的紅怪,就這樣出現年輕聖人和妖族小公主的麵前。
猩紅的瞳孔裏,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影。
詭異,不祥,死寂,幽暗。
一扭曲奇怪的氣息衝擊著某個的觀。
陳小漁茫然的張了張,瞳孔裏是發自靈魂的戰栗和恐懼。
看到了那隻紅怪,也想到了很多很多古老不祥的故事。
腐朽?
不祥?
紅怪的出現,讓這個沒怎麽見過世麵的妖族小公主,思緒短暫的停滯了。
腦子一片空白,一張大手按在了的頭頂,把的頭按回了後。
陳小漁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背後有些發涼,頭皮有些不適。
沒敢看清楚,那隻從地下城裏爬出來的紅怪,到底長得是什麽樣子。
所以也沒看清,那個紅怪在看到那個眉眼含笑的年輕聖人之後,它的表……比更誇張,更震撼。
紅怪是有臉的,隻不過被茂盛的紅遮蓋住,而且皮僵黝黑,所以不怎麽明顯。
不過從它抖的發上可以看出來,這隻紅怪的心境震幅度很大。
見鬼了。
常人撞見鬼,應該就是它現在的心。
馭傀也是一隻紅怪,它和韓飛城的避禍不同,沒有能預知危險的能力。
所以當這隻上千年都沒什麽表的紅怪,看到顧白水的那一刻,隻是震驚的張大了而已,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和恐懼的到來。
“喲,怎麽是你啊?”
顧白水微微沉默,然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牙齒潔白,眼裏是見到老朋友的欣喜和熾熱。
他認出了這隻紅怪,那天晚上它就站在墓西山的背後,很大隻,比一般的紅怪型要大一些。
而且,它的裏藏著很多稀奇古怪的蟲子和生。
它往城那個年的裏,塞進了一隻白的蠕蟲,它想要讓這隻蠕蟲鑽進年的腦子,然後吃掉所有的記憶。
但它的行為還是被製止了,因為那些老聖人信不過它和它的主人。
蠕蟲會殺死那個年,他們就再也得不到想要的關於長生大帝的消息了。
所以那隻白蠕蟲隻是在年的和裏轉了一圈,從手心咬了個口,鑽了出來。
白的蠕蟲被染了紅,然後被這隻高大的紅怪吞進了腹中。
“那隻蟲子,你還留著嘛?”
顧白水低頭笑了笑,轉過,讓他後的轉過去,背對著自己和通道盡頭的那隻紅怪。
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可能有些腥殘忍,對視覺衝擊比較大。
兒不宜,保護一下這個小公主純淨的心靈。
“我可沒有獻的習慣,而且也沒有被的好,所以能把那隻蟲子還給我嗎?”
“我想看看它現在是什麽樣子。”
顧白水回頭看了眼馭傀的腹部,平靜的視線卻像是一把銳利冰涼的小刀一樣,會慢慢的撥開它的肚皮。
馭傀的臉皮蠕了一下,它即便不知道對麵那個年輕人的上發生了什麽,也本能的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和危險。
於是在短暫的安靜後,這隻紅怪突然暴起,以極其誇張的作,從自己的裏生生的吐出來了一隻黑藍的水晶蠍子。
蠍子披著厚重堅的鎧甲,白的瞳孔帶著兇厲猙獰的煞氣。
它略微抖了抖,就朝著對麵那個年輕人衝了過去。
半聖境,總能拖住他的腳步。
紅怪馭傀卻轉過了,頭也不回的逃向了通道的另一個方向。
這裏的空間壁壘無比堅固,就算是聖人也隻能在通道裏步行追逐。
馭傀覺得自己可以逃掉,找到自己的主人後再一起對付那個年輕人更穩妥。
於是它逃了,頭也不回。
但它逃出了幾步之後,覺得後好像有些安靜的過分。
沒有打鬥的聲音,也沒有蠍子的嘶吼。
好像有什麽厚厚的東西被割了兩半,然後落在了地上。
馭傀沒有多想,繼續向著遠方的通道奔跑。
然後,它就一傾,奇怪的跌倒在了原地。
一隻巨大的紅腳掌被留在了石板上,齊踝而斷,沒有粘連。
背後傳來了某個年輕人好奇的疑問。
“要去哪兒呢?”
“你還沒把蟲子掏出來給我。”
“不方便的話,我還是自己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