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溶裏，小紅帽躲在老龍的後麵。

    茂的紅從老龍的上垂落，像是幕簾和藤蔓一樣虯結在了一起。

    顧白水依舊在溶裏麵踱步，沿著石壁環繞步步前行。

    他在來到這裏之前，讓陳小漁幫他翻譯了石壁上那些祖妖圖的容。

    但通道裏的祖妖圖隻記錄了不死仙生平前半部分的曆史，斷在了祂進階準帝，離開十萬大山的時間節點。

    而在地下城的最深，這個空的溶裏，刻畫著更多麻麻的祖妖圖和壁畫。

    薑雲催三足金烏的時候，短暫的照亮了石壁，不過後來金烏被老龍咬的碎，又恢複了灰暗模糊的狀態。

    顧白水不急不緩的走在溶邊緣，手指索著上麵的紋路，逐漸確定了這些圖幅也應該是類似的祖妖圖。

    但他看不懂，到現在還是沒有學會到底怎麽解析祖妖圖。

    所以顧白水需要通道裏那個妖族小公主的幫助，或許才能解開不死仙的後半生曆史。

    當然，前提是這座溶裏的祖妖圖，記載的真是那段真實的曆史。

    老龍俯首，小紅帽抿著默不作聲。

    年輕聖人也不急著通道裏的那個。

    他在石壁周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幾遍，盡可能的把這些紋路和壁畫記在自己的腦海裏。

    顧白水覺得，或許日後這些東西還有其他的作用，可能去到聖妖城後，還能用的到。

    但祖妖圖的紋路實在是過於晦繁瑣，很難完整的記錄下來。

    顧白水記得很吃力，也越來越緩慢。

    紛紛雜雜的紋路像是一條條扭來扭去的蚯蚓一樣，一不留神就會蠕一下，在你的腦子裏鑽來鑽去。

    到了最後，記下三五張圖，又會懷疑第一幅圖是不是還在你的腦子裏。

    顧白水在石壁上花費了兩刻鍾的時間，最終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放棄。

    太多了，太了，也太複雜了。

    不隻是邊的石壁上刻著紋路，就連更高，溶頂端的石壁上也有麻麻的痕跡。

    要把這些東西都記下來，花費的時間和力讓聖人都而卻步。

    顧白水放棄了原本的想法，打算先略的掃視一下所有的壁畫。

    腳步輕慢，袖垂落。

    顧白水從通道口的最邊緣向走去，老龍和小紅帽都默不作聲，龍眼渾濁不清，長散落在石壁上。

    顧白水走到了老龍軀幹的下麵，撥開紅，看到了一幅有些不一樣的壁畫。

    這麵壁畫不是祖妖圖，而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圖。

    圖裏大約有十幾二十人的樣子，起起落落的站在一起，共同麵對著黑夜裏那些模糊不清的影。

    很明顯，這些“人”應該是同一個陣營。

    而且站在最前方，地領袖位置的，是一個麵容俊朗妖異，瞳孔一黑一白的黑青年。

    他渾上下都沒有妖族的特征，隻有在漆黑如墨的長發裏，額頭的部位約有著兩個不起眼鼓起，像是犄角之類的特征。

    石壁上麵沒有文字，也沒有表明那個黑青年的份。

    但不需要任何原因，顧白水就很清晰的猜到了祂是誰。

    不死仙，古妖族最後的一尊妖帝，也是妖族曆史上最強大璀璨的妖帝。

    顧白水眼皮了，隻是看著那副不算很清晰的壁畫，依舊到了一難以描述的力和窒息。

    黑青年麵容平靜沉默，遙遙的著對麵黑夜裏的另一個模糊不清影。

    那便應該是腐朽了。

    兩尊曆史長河裏近乎最強大的帝，就在這一片荒蕪破敗的戰場上相遇了。

    祂們是命中注定的天敵，這場戰鬥的結局，也必然有一方會被另一方滅亡。

    兩尊影都沒什麽作，但那滄桑和浩瀚的氣息，依舊穿越了萬古的歲月，直撲顧白水的麵門。

    年輕聖人的呼吸短暫的停滯了一息，瞇著眼睛掠過了那兩個影，視線掃過了石壁的其他角落。

    腐朽帶著夜幕，夜幕裏藏著一個個模糊的廓和木然詭異的眼睛。

    那是腐朽陣營的行走，是曾經魚躍龍門的絕世天驕們。

    但如今，他們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識，被腐朽腐蝕，為了從深淵裏爬出來的人偶。

    不死仙的背後，也一樣有著很多高高矮矮，材外貌各異的家夥。

    他們來自不同的種族，在被黑夜籠罩的大陸裏，接了不死仙的召喚，加了對抗無盡黑夜的陣營。

    天幕上烏雲和黑夜融。

    不死仙後，遙遠的夜幕邊緣，約泛出了微弱的魚白。

    那是黑夜盡頭的破曉，也是即將到來的最終晨曦。

    這幅壁畫，似乎已經喻了戰爭最後的結局。

    不過顧白水在意的……卻本不是這些東西。

    他在找一個人，一個悉的人影。

    一個如果真的出現在戰場上，那麽所有的事都會走向另一個結局的人影。

    最終，顧白水眼神頓了一下，停留在了晨曦下麵，那個躲在所有人背後角落的人上。

    腐朽就是夜幕，不死仙給黑夜帶來了明的晨曦。

    但其實祂們兩個的，還是在黑夜的籠罩下。

    整幅圖裏，隻有一個人影，賊兮兮的藏在了最後麵，踩在了第一縷晨曦中。

    那是一個麵容和煦的布青年。

    他捧著一本書拿著一支筆，笑容滿麵，安靜無聲的站在最後。

    他能看到所有的一切，也把這所有的東西都用筆記錄了下來。

    不過到底是記錄，還是算計……就無人知曉了。

    顧白水盯著那張人臉，麵容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沉默，比麵對自己的那個二師兄還要認真謹慎不知道多倍。

    他挑著眉頭，眼神凝固在那個布青年上，很久很久。

    最終，顧白水笑了，不名意味，卻無聲的歎了口氣。

    這張……英氣人的臉，他的確悉。

    不過這麽多年來，他隻見過布青年老了之後的臉龐，沒有見過祂年輕時候的樣子。

    現在看來，還是相似的。

    一樣總是笑瞇瞇的，一樣都對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意，但卻不知不覺中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樣子。

    “師傅啊……”

    顧白水站在石壁前頓了一下，最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您不覺得，你站在這幅圖裏有些違和嗎？”

    人家大戰將起，你躲在後麵寫生繪畫？

    這時候還在魚啊？

    氣質完全不對等，自己這師傅還真是一個不怎麽負責任的倒黴師傅。

    “所以，魚的是師傅你，記錄的也是師傅你……你真的算計了腐朽和不死仙，玩兒的這麽大的嗎？”

    顧白水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一僵，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

    原本還算平靜的表變的奇怪了起來，他眼神複雜莫名的搖了搖頭。

    “您這樣來的話，徒弟的力會很大啊。”

    師傅算計了腐朽和不死仙。

    徒弟隻是算計了一個“二師兄”的生而已。

    從這個角度來看，還真是有些掉價了。

    腳步聲響起，顧白水回過頭，看到了那個在通道出口探頭探腦的妖族小公主。

    年輕聖人略微思索，然後溫和平靜的笑了笑。

    “該幹活兒了，漁小慫。”

    “是漁筱塵。”

    妖族小公主糾正了自己編出來的假名字，然後遲疑片刻，又老老實實的說道。

    “前輩，我其實陳小漁的，那是個假名字。”

    “哦。”年輕聖人並不意外。

    陳小漁又很有誠意的問道：“那前輩你的真名……”

    “韓飛城啊。”

    他甚至看上去更真誠些。

    老龍沒什麽反應，小紅帽也沉默不言。

    許久之後，溶裏才傳來了某個妖族小公主魂飛魄散，驚恐刺耳的尖聲。

    反應比較遲鈍，才看見影角落裏那兩個什麽靜都沒有的怪，嚇得小臉煞白。

    不過再後來，顧白水甚至讓踩著龍爪去翻譯石壁上的祖妖圖，那兩位也沒什麽過激的反應。

    很配合……很溫順吧？

    “前輩，你覺得野嶺的這位源天師是哪種可能？”

    陳小漁一邊解析祖妖圖，一邊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一次顧白水沒怎麽想，平靜的側了側頭。

    “第三種。”

    陳小漁覺得有些奇怪：“大史和源天師是一個人？為什麽？”

    顧白水瞥了眼壁畫，默默的說道。

    “因為，如果想要綁架這位源天師的話……實在是有點兒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