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咱倆可以合作。”

    顧白水想了想，抬了抬眼，對陳小漁這樣說道。

    “合作？”陳小漁聞言一頓，看著溶中央的那個聖人前輩。

    “嗯。”

    顧白水接著說道：“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和萬毒域裏的那些這些老東西有仇，我來這裏隻是為了殺人的。”

    陳小漁臉有些錯愕，但回想起剛剛倒在年輕聖人手裏的那兩，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現在看來，萬毒域裏的老家夥都是有計劃的聚在了這裏，想要盜取聖妖城裏的不死仙墓。”

    “他們應該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開啟不死仙的墓陵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不過對我而言，破壞他們一切想要做到的事，奪走他們所有想要的東西，就足夠了。”

    顧白水說道：“我會去聖妖城，看看況殺幾個老聖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

    陳小漁微微沉默，安靜了許久之後，仰起頭抿著的問道。

    “可我能對你的計劃有什麽用？”

    “我不會把你到那些老東西的手裏，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顧白水眉眼安寧，似乎心裏已經有了什麽計劃。

    “你要做的事和現在一樣，隻幫我翻譯祖妖圖就好，聖妖城祖地裏的祖妖圖，我想要知道上麵所有的容。”

    “而且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可以試著幫你做掉你爹……”

    陳小漁聞言愣了一下，怔怔的看了那個聖人前輩一眼。

    “這麽說好像是有點兒奇怪。”

    顧白水了下，換了個說法：“咱們去聖妖城之後，可以先看看聖妖城裏的妖祖到底是什麽東西，什麽境界。”

    “如果也隻是聖人，我有個七八的把握，如果是聖人王的話，我也能保證我們倆的安全。”

    陳小漁此時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所以略微思索，眨了眨眼睛出聲問道。

    “那如果是準帝呢？”

    “溜唄。”

    顧白水的回答很簡單直接，也很理所當然：“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是什麽君子，但也有耐心的。”

    “這樣啊。”

    “也看你怎麽想，如果覺得太危險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

    陳小漁點了點頭，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沒有回應自己的想法 ，隻是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的想著什麽。

    溶靜謐昏暗，石壁斑駁古老。

    年輕的聖人等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似乎也不是很在意那個的決定。

    他背負著雙手，晃在石壁旁，慢吞吞的仰著頭，看著石壁上的紋路，眼神卻是一片幽靜和安寧。

    許久之後，某個輕輕的點了點白皙的下。

    一條小魚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次冒險，不知道回到聖妖城會麵對什麽危險和恐怖的東西。

    但很清楚，即便自己現在離開，逃離到了人族，也隻是能茍且一時的安全而已。

    複仇這件事對來說還是太遙遠也太無力了。

    聖妖城裏有很多老聖人，一個比一個恐怖，也一個比一個老謀深算。

    而陳小漁眼睛裏那個不不慢的年輕聖人，看上去隻是勢單力薄的一個人而已。

    怎麽看這都是一次九死一生，希渺茫的冒險之旅。

    但不知道為什麽，陳小漁此時的腦子裏，有些不太想考慮那麽多的東西。

    隻是想試一次，或許這一次聖人前輩沒有騙妖，他真的……能做到很多事。

    “前輩，那我們去聖妖城吧。”

    妖族小公主眨了眨眼睛，把所有紛的緒收拾好，秀氣白皙的小臉上出了幹淨的笑容。

    “嗯~”

    年輕聖人的回應依舊是不不慢，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他在石壁麵前停留了很久，眼神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深潭水一樣。

    顧白水沉默無言，然後轉過，對陳小漁指了指右側的壁畫。

    “這上麵……寫的啥啊？”

    他還是看不懂，覺得出門在外還是要帶上這位小翻譯的。

    石壁上的老龍慢慢的低垂下了頭顱，它把巨大的龍首在了地麵上，眼皮垂落蓋住了渾濁的雙眼。

    小紅帽抿了抿角，出小手了老龍的臉側。

    老龍已經很老了，渾渾噩噩了很長一段時間，偶爾醒過來也隻是發呆而已。

    野嶺裏的不死法則維係著所有東西的生命。

    但在絕大多數的歲月裏，像小紅帽這種樹裏的生靈，都在裏麵沉眠，不需要思緒，也不需要忍漫長的孤獨。

    那段漫長的時間裏，隻有一隻老龍守護著整座野嶺。

    它無法活，也無人流，整日隻能在幽靜死寂的石壁裏，忍著暗無天日的孤獨和折磨。

    歲月時間在老龍的上漸漸失去了意義。

    它不會死，但還是自己老了。

    無盡的歲月已經消磨掉了老龍絕大部分的思緒，它習慣了昏昏沉沉的發呆，因為這樣……它才能模糊孤獨和時間的概念。

    在這漫長的歲月裏，隻有一個小紅帽偶爾會來到這裏，陪伴著老龍。

    是圍老林子的仆人，也是唯一一個真正修行過的怪。

    回到樹裏，會散去所有的氣息和靈力，以最低的生命狀態沉眠。

    而一路走到溶，才漸漸的找回自己以往的記憶和境界。

    創造了這個野嶺源道場的主人，給予了它們最初的意識和漫長的壽命，但也僅此而已。

    所有的怪，都像是被心來做出來的糙木偶一樣，當失去了新鮮就會被丟棄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所以不死這件事，到底是饋贈，還是詛咒？

    小紅帽不清楚，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想清楚了。

    隻是一個永遠都沒辦法離開野嶺的怪啊，沒有，格缺陷的半品而已。

    白淨的牙齒咬在紅潤的角上。

    小紅帽著孤單的老龍，無聲也無力的笑了笑。

    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悲傷這種緒，但此時的，真的覺得有點兒累。

    和老龍一樣，不會死，也永遠沒有真正的活過。

    “人都會變的。”

    空的溶裏，某個年輕聖人有些惱怒的聲音，打斷了小紅帽的思緒。

    那個年輕人惱火的揮了揮袖子，看上去並沒什麽底氣的樣子。

    “我隻是騙了你一次而已，而且也就是編了個名字，你能不能稍微對我有一點兒信任？”

    “人和妖之間，保留一點幹淨存粹的信任很難嗎？”

    妖族小公主，陳小漁執拗的仰著小臉，一臉的聰明和智慧。

    “前輩你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我咋信任你啊？”

    “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我……蘇新年啊。”

    “前輩，下次你想騙我的時候，能不能用點心？別一臉好奇我會不會相信的樣子，這樣看上去我好像很蠢的。”

    “是嗎？……不是嗎？”

    石壁旁，妖族小公主和年輕的聖人吵吵鬧鬧，讓昏暗沉寂了很久很久的溶變得喧鬧了起來。

    小紅帽愣愣的坐在影裏，雙手環膝，安安靜靜的看著那兩個鬧騰的外人走過石壁。

    小公主翻譯著石壁上的容，有關老龍，也有關小紅帽。

    那裏記載了野嶺的曆史，也寫下了樹怪本就不複雜的幾句故事。

    年輕聖人依舊慢吞吞的樣子，隻是偶爾會停下腳步，瞥幾眼垂眼木訥的老龍，和那個一聲不吭的小紅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紅帽也不在意，因為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們。

    等他們離開之後，這裏又會恢複以往的樣子，死寂空，一不變。

    小紅帽出白的右手，著老龍的龍須，默不作聲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龍的突然抖了一下，再一次睜開了渾濁的眼睛。

    小紅帽愣了愣，看著老龍的眼睛和那個年輕聖人對視著。

    它和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安靜無聲的看著對方。

    最終，年輕聖人微微挑眉，沉默許久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右眼蠕了一下，一氣息回在溶裏，然後便消散不見。

    年輕聖人好像做了什麽，但也沒放在心上，繼續解析著壁畫。

    小紅帽有些茫然，指尖停頓，在老龍閉眼之後，呼吸也漸漸平穩……漸漸微弱睡。

    歪了歪頭，黝黑的發梢垂落在耳邊，怔怔的看著那隻孤獨了很多年的老龍。

    它好像，不會再醒過來了。

    於是，影裏的一隻小怪咧著無聲的笑了笑，眼角笑出了不知道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