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封閉。

    黃袍地扭曲了地勢，徹徹底底的封死了野嶺最外圍的老林子。

    小紅帽和白雪公主帶著老林子裏的樹怪們，一起搬進了地下城和盆地裏。

    據那個年輕聖人所言，老龍死後逸散出來的不死氣息，可以讓野嶺裏的不死怪們自由蘇醒百年的時間。

    至百年之，它們不必進樹裏沉眠。

    那是老龍留下來的最後一件禮，顧白水也默許了這個做法。

    一切塵埃落定，顧白水帶著陳小漁離開了野嶺。

    他們倆從另一個方向穿了過去，來到了野嶺的另一邊。

    林野搖晃，樹枝虯結。

    顧白水走出林，看著林子裏的那黃袍老修改了地勢，把野嶺最後的口也封死了。

    陳小漁微微抬首，看了眼邊的聖人前輩。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回野嶺和林，好像突然間想通了什麽事。

    “野嶺最初的地勢是玄葬。”

    “後來被那位源天師也是妖族的大史，修改了巢、隕仙坡和九龍拱珠等神源兇地。”

    邊的陳小漁愣愣的點了點頭，還不知道聖人前輩想說什麽。

    顧白水略微沉，然後輕聲問了一句。

    “那最後野嶺被改了什麽樣的神源地貌呢？”

    妖族小公主的眼裏有些茫然。

    突然注意到，自己好像橫穿了整個源道場，但還是沒認出來這個地貌是什麽種類。

    不過顧白水卻好像認出了什麽。

    他瞇了瞇眼睛，回想了一下從野嶺一直走到盡頭的這段路。

    環形的老林子枝幹錯，盆地和深坑渾圓幽深。

    當居高臨下，將所有的細節都拚湊在一起之後，顧白水好像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約得到了一個……樹的形狀。

    黃袍老的老林子是樹冠和枝葉，盆地和深坑其實是樹的年和樹。

    而且這棵樹的樹，其實不是豎著的。

    樹幹是從野嶺沿出去的部分，也是顧白水和陳小漁沒有去的那個地方。

    妖墳塚。

    那裏是樹幹的盡頭，也是樹埋葬的地方。

    埋在土裏，才能源源不絕，長了這麽多年依舊不死。

    “野嶺的源地貌，是不死樹。”

    顧白水轉過了子，朝著更遠的方向走去。

    “不死樹的地貌，在源天書上的所有神源兇地裏也排在最前列，絕大多數的源天師一輩子都沒見過，所以你認不出來也不稀奇。”

    陳小漁也是一個源天師，雖然道行很淺，但也勉強算是登堂室了。

    愣愣的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然後追上了年輕聖人的腳步。

    顧白水沒什麽反應，對於陳小漁狐疑的視線也視而不見。

    “前輩，你也是源天師？”

    “我不是啊。”

    “那你修行過源天？”

    “也沒有。”

    陳小漁還是有點兒不太信，執著的問道：“你要是沒修行過源天，怎麽對源天師和神源兇地這麽了解？連不死樹都認得出來？”

    顧白水無言的側了側頭，迎著質疑的視線，麵坦然的聳了聳肩。

    “我讀了很多書，所以知道的東西比較多。”

    “我不信。”

    陳小漁繃著小臉搖了搖頭，大有刨問底的架勢。

    但回應的隻有顧白水的一個禮貌的白眼。

    “你信不信。”

    陳小漁遭了冷遇，倒是也不氣餒。

    的跟在聖人前輩的後，繼續碎碎念的問東問西。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漸行漸遠，逐漸遠離了野嶺，去往了萬毒域更深的地界。

    大約小半天後，顧白水和陳小漁飛過了一片鬱鬱蔥蔥的高大老林。

    下林海遼闊，一陣涼風吹來，掀起陣陣翠綠的波浪。

    陳小漁思索了許久，還是沒放過之前的問題，默默的靠近顧白水問了一句話。

    “那前輩，你家裏人有沒有幹源天師這一行的？”

    “額……”

    顧白水想了想，然後突然愣了一下，停頓了一下 。

    陳小漁的無心之言，讓顧白水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大師兄沒和師傅學過源天，但他上輩子是紫微大帝來著，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上輩子就是大源天師，不用再學一遍？

    二師兄也沒和師傅學源天，但他下礦挖墳，探索境和大帝的跡，幹的缺德事兒可是一樣不。

    他有沒有可能也修行過源天？

    小師妹就不用說了，一定是修行過的。

    顧白水愣愣的了下。

    嘶，這麽說來，自己不會了唯一一個沒修行過源天的倒黴蛋吧？

    師兄弟之間，還這麽勾心鬥角的嗎？

    “真沒素質。”

    顧白水臉一黑，越想越有可能，就沒忍住唾罵了一聲。

    “是啊是啊！”

    陳小漁在旁附和著，也不知道在附和什麽。

    “誰這麽沒公德心，把好好的原始古林弄了這副樣子，也太沒素質了。”

    陳小漁惋惜和抱怨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顧白水回過神，餘一瞥，順著陳小漁的視線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是一個很大很雜的深坑，嵌原始森林裏，看起來很突兀也很明顯。

    地麵凹陷，枝幹斷裂。

    像是一塊巨大的隕石從天而降，把這座原始森林砸出了一個大盆地一樣。

    不過顧白水在看到那個地麵碎，糟糟的深坑之後，卻慢慢的停下了子。

    他略微思索，改變方向，朝著深坑痕跡的方向落了過去。

    跟在他邊的陳小漁也停了停，和聖人前輩一起落在了深坑裏。

    碎平整的土石踩在腳下，陳小漁狐疑的看了周圍幾眼。

    沒看到從天而降的隕石，也沒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

    顧白水卻皺了皺眉頭，掃視著足足有千餘裏寬窄的深坑和石，有一種很悉的覺。

    他之前在赤土之森裏和韓飛城戰鬥的時候，就用雷池傾瀉在了森林裏，造了類似的千裏焦土。

    那是兩個聖人之間的戰鬥。

    韓飛城是被到了絕境，拚死使出來自己箱底的手段，集中殺招在顧白水的上，不想要雷池有一一毫的泄。

    兩個聖人的死戰，餘波哪怕波及到萬裏之外，其實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腳下的這千裏深坑，難道也是兩位聖人在這裏戰過？

    顧白水其實不太確定畢竟這深坑裏沒有太多戰鬥殘留的餘韻和氣息。

    這種況一般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兩個聖人隻是用自己的軀簡單切磋了一下，但沒收住力。

    要麽是一方隻用了生生的碾死了另一方，沒給敵人任何還手的機會。

    差距太大，所以戰鬥並不久。

    顧白水略微沉，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萬毒域裏的那些老聖人現在應該都去聖妖城裏聚集了，這地方的痕跡還很明顯，似乎是不久以前發生的樣子。

    這又是為什麽呢？

    聖人境界的神識掃過了整座深坑。

    在陳小漁的視線中，聖人前輩的眉頭一跳，臉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抬了抬手，在廢墟的角落裏，一盞碎裂不樣子的杯子破土而出，落在了顧白水的手裏。

    杯子是青白，底座上還約印著玉清宗的字跡。

    杯壁有水漬，但隻剩下了幾滴。

    杯中水。

    顧白水微微沉默，想到了另一個沒來野嶺赴約的老聖人。

    墓西山說糧田穀的老穀主，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

    現在看來，他遇到的麻煩不小啊。

    這位老穀主應該是在距離野嶺不遠的地方，遭遇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了。

    顧白水剛想到這裏，突然眉頭一凝，眼神看向了深坑邊緣的石頭堆下麵。

    他腳步移，地寸走到了石堆旁。

    然後抬手一揮，把所有的碎石揮到了林子裏。

    碎石下麵的兩個模糊的東西，就這麽顯了出來。

    “這也不是遇到了麻煩啊，這不是遇到了兇神了嗎？”

    顧白水眼皮了，有些無奈悵然的歎了口氣。

    原本的石頭堆更像是一座敷衍胡堆起來的墳墓，沒有碑石，也沒有棺材。

    在墳墓的下麵，是兩。

    一很年邁，著破爛，但看上去生前像個老農。

    他就是那個失聯的糧田穀老穀主。

    另一，是一隻碎爛的紅怪。

    老穀主沒有去到野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幸運的。

    但他在路上遇到了另一個東西，把他和紅怪都碾了碎。

    這樣看來他也是不幸的。

    顧白水退後了一步，看著腳下的石頭，了下。

    “還給建了座墳，看來你遇到的那位兇神，還有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