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晉王殿下屬實的無可辯駁,在帳燈燭的映照下,側臉俊的像山水畫,每一道彎折都恰到好,只是他眼下冷冷的一眼掃過來,駭得人也無心欣賞了。
攖寧不知道哪里又惹了這閻王不高興,抿了抿下意識后退一步。
卻見那個打頭的婢被他掐住脖子懸在半空,腳撲騰了兩下,不過頃刻間,臉便由通紅轉了青紫。
“忽魯努派你們來送死的?”
他問得輕描淡寫,手上力道卻分毫未松,那個婢顯見已經說不出話了。一旁跟著的婢見這場面“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俯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攖寧是在酒樓親眼目睹過晉王殺人的,也看出他是真的生氣。
這人殺意翻涌的時候面上也是極冷淡的,高高在上游刃有余,好像人命就合該攥在他手心里,他想要時就取,心好就人多活兩天。
眼看那婢已經出氣多進氣了,攖寧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怎麼了?送來的東西有問題嗎?”
宋諫之抬眸看一眼,沒有說話。
“這是在獵苑……”攖寧小聲提醒道,營帳外來來往往巡查的林軍腳步不停。
這人要發瘋就發瘋,能不能挑一下場合,可不想被連累。
宋諫之仍舊不語,直到他手中掐著的婢眼眸充,呼吸幾不可聞時,才大發慈悲的松手將人甩到地上。
年眸中浮出一線痛快的殺意,看的攖寧心驚。
忙不迭的蹲下試了試突厥婢的鼻息,察覺到微弱的呼吸時松了口氣,輕聲和另一人說道:“你先帶回去,明笙,把東西一道送回去。”
明笙約莫也是嚇傻了,往外走的時候,小肚都在發抖。
待到三人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宋諫之拂了拂袖,睨著攖寧:“膽子越來越大了。”
“王爺沒有阻攔,難道不是同意了嗎?”
就維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抬起頭,細細的脖頸在領外,有種脆弱的,頭發卻是胡的拿簪子挽了起來,一雙圓眼睛呆愣愣地著他,角還有星星點點的糕點渣。
就這麼一個自作聰明的蠢東西,剛才不知怎麼,居然把他勸住了。
宋諫之心里涌出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躁郁,他嗤笑一聲,道:“本王又后悔了。”
說完便要往外走,結果后的人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伏坐在地上眼的仰頭看著他:“王爺寬宏大量,你想殺的又不是那個小婢,就放過吧。”
“那本王去殺想殺的人。”宋諫之眉微挑,當真抬腳往外走,那小蠢貨死死抱著他的大,被帶著顛了兩步路,是不撒手。
“王爺王爺王爺,”攖寧把頭往宋諫之大上一埋,急切的勸道:“人多人多,咱等沒人了悄悄殺。”
宋諫之不客氣的穿:“還當你多好心?原來是怕惹禍上。”
攖寧看他角那抹譏諷的笑意,才反應過來晉王就是要自己難堪,好給他寬寬心的。
也是壯著膽子把人抱住的,抱大這一招不常用,但是屢試屢靈。總歸是心想事了,被嘲笑兩句也不算什麼。
站起拍拍上的塵土,小聲說:“王爺不是早知道了,我本來就是貪生怕死的人。”
“臟死了,”年嫌棄的用腳尖踢踢小:“今晚你睡地上。”
攖寧應聲抬起頭,不太服氣的質疑,聲音卻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聽不見:“你怎麼…你怎麼能誆人呢?”
“你怎麼會蠢到跟本王講道理呢?你剛才不還在心里罵我瘋子嗎?”宋諫之淡淡的刺一句,長幾步就邁到了塌邊,抱了床未展開的被褥扔給:"王妃當心,可別著涼了。"
攖寧從他說出那句‘罵我瘋子’時就捂住了,好一出此地無銀三百兩似。
瞪著圓眼睛站了半晌,看宋諫之有條不紊的外上床,半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才悻悻的認了命 。尋一塊略干凈的地方鋪下被子,臊眉耷眼的小模樣活像了天大的委屈。
攖寧翻了三四個以示不滿,可惜有賊心沒賊膽,翻也是小心翼翼的,床上那人跟聾了一樣裝聽不到。
心里一會在尋思那白狼皮到底犯了什麼忌諱,一邊懷念著王府那張兩丈寬的大床,還有沒吃的烤地瓜,抱著滿肚子委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攖寧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腰都抻不開,見營帳里沒人,穿著外氣勢洶洶地坐到床榻上。頭往后一仰干脆利落的躺下,抱著被子來回翻滾,像剛扔進油鍋里的小活魚,撲騰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住,油亮順的狼被蹭的七倒八歪。
氣死了氣死了,哪來的大惡人,剛見面要剜舌頭,天天嘲諷嚇唬,現在還不讓上床睡。攖寧仔仔細細一樁一樁的在心里翻舊賬,是好活歹活都能湊合的子,但誰對好誰對不好可是能分得明白的。
從小到大沒在人手里過這麼多委屈,這人對真的是頂頂壞了。攖寧忿忿的想,還契約在一年后和離呢,不等一年就被氣死了,真討厭真討厭,在話本子里,這種爛心爛肺的壞種是沒有好下場的。
想完呆了呆,一咕嚕翻起來跪在塌上,跟正北作了個揖,心中默念:佛祖在上,小今日言行無狀萬勿當真,真要讓晉王出事,也別太著急了,且等我離苦海再說。萬方有罪,罪在宋諫之,和攖小寧可沒有半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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