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悍的騎兵恭敬地退到兩側,讓開一條道。
秦玄策騎著高大的戰馬,越眾而來,他直接踏過圍墻的殘垣,策馬行到阿檀面前。
這個男人高大威猛,萬軍在他后俯首,他宛如天神、又宛如修羅,火把的影子映在他的臉上,半明半暗,愈發顯得他臉上的廓剛銳利,他就那樣居高臨下的著,眼中是深沉夜、更是熊熊火。
“好,很好!”他仿佛笑了一下,那笑容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瘆人,好似淬了的利劍,刺了過來。
他看著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提著包袱,臉上的了一下,從牙中出字來,“來,阿檀,告訴我,你想去哪里?”
這樣的二叔好可怕,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見他的時候,念念嚇得躲到了阿檀的后,瑟瑟發抖。
阿檀把念念護在后,勉強起膛,用力地咬了咬,聲道:“二爺,我不欠您的,您不要我,看在舊日的分上,您讓我走吧,我走得遠遠的,此生不見,再也不礙您的眼。”
“走得遠遠的?此生不見?”秦玄策重復了一遍,說得很慢、很慢,每個字都咬碎了,再吐出來,“你又想逃?又想把我扔下?就像三年前一樣?嗯,阿檀,好,你很好!”
嘲風慢慢地踱了過來,高大的黑馬在阿檀前,低頭噴了一個響鼻,讓退無可退,夜幕下,火如,映在秦玄策的眼底,他低下頭,惡狠狠地盯著阿檀,好像要用目把撕開。
阿檀被這種鬼剎般的目驚駭到了,下意識地一步一步地后退,用微弱的聲音為自己辯解著:“潘大人說了,我不過是個鄉野村婦,不配伺奉大將軍,大人說得對,我不配,您不要為難自己……”
的話來不及說完,秦玄策倏然探而來,長臂一舒,迅若風雷,抓住了。是那麼弱小,而他強悍如斯,輕易地將整個人提了起來,橫在馬背上。
“為難?不,我從不為難自己。”他地住,捧住的臉,好像找了很久的珍寶,失而復得,不愿放手。逆著,此時阿檀恍惚又看不清他的神,他的聲音輕輕的,或許旁人都聽不見,如同耳語般,對一個人說,姿態親昵、語氣卻是惡狠狠的,“難道不是你在為難我嗎?你到底要我怎樣、怎樣才好?阿檀!”
“你放手!”阿檀氣極了,用力推他。
“不放!”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他的力氣那麼大,如同鐵箍一般將束縛,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撼半分,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時忘了膽怯,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他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卻帶著某種不可訴說的愉悅。
阿檀咬得更狠了,憋足了勁,牙齒用力地廝磨著,其實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做了,最痛的時候、最難的時候、在三年前那個風雨加的夜晚,以為自己就要死掉的時候,想起他,想咬他。
怎麼能這樣對呢?恨不得把他上的咬下來才好。阿檀也是會生氣、會委屈的。
秦玄策的手過阿檀的臉頰,他的手掌寬大而有力,住了的下頜,輕、但是強地把從胳膊上拉開。
“噓……不是那里,你咬錯地方了。”他低低地說著,俯下了,越來越近,“嗯,是這里才對。”
他的影子籠罩過來,把整個人罩住,無從逃避。阿檀的眼睛都瞪圓了,但沒辦法彈。
仿佛是意料之中,又仿佛是突如其來,一個吻。
他的神那麼兇悍,但其實,那卻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吻,如同的羽,在的上拂過,若即若離、似有似無,好似夜下,一聲不可聞及的嘆息。
隔了三年,他的味道依舊沒變,干燥而炙熱的松香,卻從高崖墜落,仿佛漫山遍野地燃燒起來,在這夜里,將包圍,頭暈目眩。
他的形高大,背面眾軍,將掩藏在自己的懷中,或許誰都看不見這個吻。
“阿檀,回來吧,我想你。”他在的耳鬢邊說話,宛如囈語一般,就像很久以前,兩個人窩在一起,咬了他,他還要低低地過來哄,一模一樣。
阿檀的腦袋嗡嗡作響,數不清的火把在周遭燃燒著,發出“噼啪”的聲響,男人鼻息的熱氣拂在的上,那麼急促,甚至有些刺痛。
可是,不想回去,不能回去,阿檀已經不喜歡玄策了,再也不喜歡了,心里模模糊糊地這麼想著。
的了。
“不許說‘不’。”秦玄策抵住了的額頭,輕輕的、咬牙切齒地道,“再說個‘不’字,老子要翻臉了!”
阿檀急促地著氣,茫然地瞪著他,這一整天,勞累,提心吊膽,只想著要逃離,可是,如今,逃不掉,哪里都去不了,突然覺得很生氣、很生氣。
憑什麼?他憑什麼這樣?阿檀已經不喜歡玄策了,再也不喜歡了。
口越來越悶,頭越來越沉,用力地睜大了眼睛,夜沉沉,了下來,如同那個男人的眼眸,越來越暗。
心里一直繃著的弦斷了,再也支撐不住,閉上眼睛,暈在他的懷中。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沉沉的,睜不開,阿檀陷夢魘中,彈不得,周圍影朦朧,一直搖晃著,讓眩暈,好似一會兒拋上高空,一會兒又墜深淵,渾然不知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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