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鐘聲驚醒了夜里睡之人,太皇太后薨逝,無論是權貴府邸還是百姓人家,都是匆匆忙忙將家中所有艷麗之取了下來,門前掛上白燈籠,上換上素袍,所有宴請飲樂全部取消,宮中更是連夜掛起了白幡。
宮中設了靈堂,皇后罷朝服喪。
皇室宗親以及京中一些有品階朝臣命婦皆需宮替太皇太后守靈服喪。
惠王換了麻布喪進宮時,是與紀王、英王等人同路,他留意著宮門前進進出出的人,瞧著那些員眷齊齊朝著靈堂而去。
惠王有些試探地朝著旁問:“太皇太后怎麼會去的這麼突然?”
紀王自從上次進宮被皇后訓斥之后,就已經很久沒踏進過宮門,如今沒想到再進宮時卻是太皇太后薨逝,太皇太后是個極為慈的長輩,當年雖然偏寵謝天昭父子,但對其他皇子龍孫也十分疼,紀王年時也曾得過太皇太后照拂。
老祖宗突然沒了,他心中也有些憋悶,聽到惠王問話,回話時聲音低沉。
“也不算突然,太皇太后已經病了很久,當年全靠著一執念活下來,陛下登基那日勉強出現替陛下正名時就已是油盡燈枯,能熬到現在已是極為不易。”
“那是你不知道宮里的事兒!”
英王與惠王年歲相當,聽到紀王的話后滿是不屑地翻了翻眼皮,然后左右看了一眼低了聲音說道:
“我聽說太皇太后是氣死的。”
周圍幾位親王郡王都是瞪大了眼,惠王也是心中一跳:“氣死?”
英王點頭:“可不是,太皇太后雖然油盡燈枯,但秦娘子護著還能活些時候,可聽說夜里不知是誰在跟前說了,讓太皇太后知道陛下被困南齊多日難以救援的事。”
“你們也知道老人家有多疼陛下,驟聞噩耗哪能扛得住,一時心憂著急就倒了過去,沒多久就斷了氣,皇后為此雷霆大怒,將整個壽康宮里的宮人殺的殺抓的抓,就連太醫院的人也有好幾個被拿了。”
旁邊幾人聞言都是臉變化。
“難怪了,之前城里突然宵,京巡營的人闖了太醫院那邊,鬧出好大一陣靜來,咱們進來的時候也聽人說宮里也死了好些宮人,就前會兒設置靈堂時禮部還有兩個員還被發作了。”
“真的假的?”
“還能有假,陛下出征之后,皇后將壽康宮護得嚴嚴實實,就連我等想要求見都極為不易,顯然是擔心外面的消息傳到太皇太后耳朵里,可就這麼嚴防死守居然還讓人驚了太皇太后,皇后可不得氣。”
“也是,那咱們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可得小心著些,別了霉頭。”
若是放在以前,他們這些人本不會把皇后放在眼里,可是經歷了上次的事后,誰都不敢再小瞧皇后。
這段時間雖然世家將皇后的節節退讓,民間也盛傳皇后惡名,但皇后到底還掌著朝權,眼下又因太皇太后之死憋著一怒氣,這個時候招惹了,那就是純屬犯蠢,自己湊上去找死。
br> 惠王聽著旁幾人小聲議論著昨夜之事,眼底神了。
原來如此,他就說太皇太后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居然是因為蕭厭被困,而且這消息還來得如此湊巧,他原以為是老天爺在幫他,可如今瞧著怎麼像是有人了手腳。
他想起昨天夜里滿是強勢的梁廣義,又想起著他寫了手書留了把柄的馮秋荔,他記得當時宮里鐘聲響起時,那二人都格外冷靜,而且梁廣義從頭到尾都有一種勝券在握的從容。
難道是他們做的?
惠王皺了皺眉,突然對梁廣義他們生了忌憚。
昨日從睦南關的消息傳回京城送到世家手中,再到他前去尋梁廣義他們,中間只隔了不不到兩個時辰,那時候梁廣義他們居然就已經猜到了岑被他收買,甚至斷定他一定會去尋他們“合作”。
他們甚至料定了他會退讓,也篤定他一定會答應他們的條件,早早就準備好宮中之事,以太皇太后的死來給他們宮創造機會。
這等城府,這等謀算……
那梁廣義不愧是萬年的老狐貍,明厲害的讓人生懼。
“惠王,你愣在那干什麼?”
英王他們走了一截,發現惠王停在原地發愣,幾人都是回頭看著他。
紀王目落在惠王變幻不斷的臉上有些生疑:“惠王叔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惠王連忙收斂思緒追了上來:“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太皇太后就這麼走了,這宮里的老人越來越了。”
其人人聞言沉默,可不是嗎,太皇太后一走,太后之位空懸,除了一個偶爾在外走的昭貴太妃,以及被關在冷宮里不知生死的廢帝,這宮里幾乎已經沒有以前的“老人”了。
一朝皇帝一朝臣,他們這些皇室宗親又何嘗不是,蕭厭雖然依舊留著他們,可誰能知道將來如何?
本就關系疏遠,脈一代代單薄,將來他們早晚也會變消亡的“老人”。
一行人頓時沒了閑聊的興致,只悶聲朝著宮走,等他們趕到靈堂時,天尚未全亮,外間烏麻麻的一片,靈堂燈火通明。
門前早已經來了不朝臣,皇后跪在最里面,那堂上正中的棺木合著,里面香燭熏人。
惠王一行皇室宗親來了之后,直接越過群臣。
“皇后娘娘。”
幾人朝著皇后行禮,就聽說了句平。
惠王起時抬頭看了一眼,就見皇后像是大哭了一場,臉上蒼白不見,一雙眼通紅,就連說話時聲音都著沙啞。
棠寧拿著錦帕了棺木:“太皇太后走前還念叨著陛下,閉眼時都不甚安寧,幾位王叔、叔祖既然來了,就跟本宮一起替太皇太后守守靈,也替陛下送太皇太后一程。”
“皇后娘娘言重,這本是我等本分。”
紀王悶聲說了一句,看到棠寧形單薄的樣子,到底還是沒忍住寬了一句:“娘娘節哀,別傷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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