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也回來了,城門開不了,若在北唐,他就直接翻進去了,偏生是在大周,不好惹事,回頭扣虛擬賬戶的工錢就麻煩了。
營帳外,圍著黑的一群人,一群狼。
宇文嘯終於被虎爺咬著衫拽了出去,沒法子,落蠻下令,他非得出去不可。
但是虎爺和雪狼順風耳能進去守著,虎爺進去之前,還淡定地沖大家點了點虎頭,放心吧,我見過,有經驗。
那老人竟也不怕老虎,坐在落蠻的邊,還嘮起磕來了,「我這輩子什麼沒見過?老虎算什麼啊?這麼多人在,它也沒吃,還圖我這把老骨頭不?再說,我一孤寡的,死了就死了。」
落蠻問道:「老人家,您生了七個兒子,他們在哪裏啊?」
老人說:「當年大周借兵給北唐,戰死了一個,后我們那地方發了瘟疫,病死了五個,還剩下一個前些月去了雲州府平叛,被逆王的人殺死了,所以老婆子若死了,便是一家團聚了。」
落蠻別過頭去,心裏很是難。
在北唐那一場戰役,大周死了一萬多士兵。
他們來到大周之後,沒接這些陣亡士兵的家屬,都是私下去探的,銀錢沒有多能給的,但就想著多給他們幹活。
這是他們要償還的一部分。
但他們欠那些陣亡士兵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老人家的話,外頭的人自然也是聽到了。
落蠻此刻是什麼心,他們便是什麼心。
一時間,彷彿忘記了生娃的事,都沉浸在那一場戰役帶來的悲痛里。
落蠻看著老人,甚至不敢告知自己的份,怕老人家撲過來罵,或者是嚎啕大哭。
雖然老人家說起兒子的時候,臉上是榮的笑容,不見一悲傷。
但怎麼可能不悲傷呢?孩子都是從肚子裏掉下來的啊。
「小娘子,你眼眶紅什麼啊?」老人還安起來,「人嘛,從出生那天便註定是要死的,我兒沒了,我雖是心痛,卻也知無力回天,我若終日悲傷痛苦,我兒在天之靈,不會放心我。」
落蠻敬服,道:「老人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我很激您那位在北唐戰場上戰死那位兒子。」
老人看著,看了一會兒,「你們是北唐人?」
落蠻坦然承認,帶著愧疚,「是,向大周借兵的就是我們,老人家,我們對不起您。」
老人別過頭去,眼眶紅了,「不說那些,但求你們一件事,若回北唐去,去到我兒戰死的地方,替我敬上一杯酒。」
當初在北唐戰死的士兵,就地安葬了,首沒有移送回來,因為背著長途跋涉,這不現實。
落蠻應下,「我會。」
外頭的漢子們聽了,覺得未來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到那邊去,把戰死兵士們的骸骨挖出來,送回北唐去。
或許這個事要做很多年,但是他們必須要做。
「我那小兒子啊,本該是可以留在我的邊,替我養老,但我知曉他想去,我便放了他去,孩子長大了,那就是他自個,他要承擔自己人生里的一切。」
老人說說笑笑的,但是無人知道心裏曾經有多悲痛,喪子乃是人間大痛啊。
落蠻在做母親之前,見了一位母親,一位豁達且勇敢的母親。
想,應該知道怎麼做母親的,等孩子長大了,也讓他選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要告訴孩子,後果是要自己承擔的。
將近子時,落蠻腹痛了,宇文嘯好幾次想進去,都被虎爺擋住,這生娃的事兒,你大老爺們摻和什麼啊?
宇文嘯揪住虎爺,但是雪狼們來幫,里裏外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就是不許他進去。
剛到子時,就聽得老人喊了一聲,「劍拿來。」
生了?這麼快?
外頭的漢子們都驚呆了,蠻哥不狠狠地幾聲嗎?不算什麼生孩子啊?
雪狼咬著劍屁顛屁顛地進來,送到了老人的面前,老人卻不會使,這事虎爺和雪狼幫不上,總算是讓宇文嘯進來了。
宇文嘯雙腳發,踉蹌撲到了落蠻的面前,「怎麼樣?痛嗎?」
「倒不算特別疼,能忍。」落蠻雙手放在腹部,力氣還有,還稍稍地撐起了頭瞧了一眼老人捧著的孩子,「快割斷臍帶。」
宇文嘯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地用劍割斷臍帶,但是沒把握好,留在孩子上的臍帶有點長了。m.
黑影就扛著鍋進來了,他眼睛不看過去落蠻那邊,對老人說:「用鍋來洗吧。」
他瞧了一眼,喔,是個娃娃,他竟手便去抱了,抱在懷中那一瞬間,黑影有點想哭。
娘的,摘星樓有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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