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生。

謝無婧腦海里浮現那日在花海中見到的男人。

油膩、滿脂味。

謝無婧打個哆嗦，可低頭對上呦呦期盼的眼神，想要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好、好吧，我就把你送到門口。”

呦呦咧一笑：“多謝二姑姑。”

其實，這麼晚來送作業，是慕綰綰的意思。

讓呦呦去看看傅長生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二姑姑，我們走。”

呦呦主手，牽上謝無婧的手。

謝無婧一怔，呦呦的手很小，地，帶著一溫熱。

一直暖到心底。

想到，出生后，自己這個當親姑姑，從未去老宅看過一眼。

心里一下子騰起愧疚之心。

“呦呦……你在老宅吃了那麼多苦，心里恨不恨？”

謝無婧一邊走，一邊問著呦呦。

“不恨。”

呦呦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出來：“呦呦要是不吃苦的話，就不會那麼快回到爹娘邊。”

謝無婧震驚了。

沒想到一個四歲的孩子，能說出這般哲理的話。

“那你不怪大哥嗎？”謝無婧緩緩停下腳步，“當初要不是大哥將你送去老宅，你也不會跟慕綰綰分開，也就不用吃苦了。”

呦呦抬頭，神失落：“原來是爹送我去老宅的，二姑姑，爹是不是不喜歡我？”

謝無婧張，愣住了。

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怎、怎麼會呢？”謝無婧忙蹲下來，安呦呦，“大哥要不喜歡你，怎麼天天來回宮住呀，他在軍營可是很忙的。”

“可他天天跟娘吵架，是不是因為呦呦的原因。”呦呦抬眸，跟謝無宴如出一轍的兩眼滿是自責，“呦呦要是再聽話一點，爹娘就不會吵架了。”

“呦呦，他們吵架，是他們的原因，跟你沒關系。”

謝無婧這一刻，才明白緣這種東西，是多麼的奇妙。

明明只是呦呦的姑姑而已。

可聽到呦呦不不恨大哥，甚至把過錯全歸到自己上。

謝無婧的心，一下子心疼呦呦起來。

“真的嗎？”呦呦眼中出不信。

“真的，我是你姑姑，我還能騙你不？”

呦呦點點頭，垂下眼眸：“可二姑姑你好像不喜歡娘。也不喜歡娘，二姑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們都不喜歡娘嗎？是不是不喜歡娘，所以連帶著不喜歡我呀？”

這話。

倒是把謝無婧給問住了。

“郡主，很晚了，先去把作業了，不然傅公子要歇息了。”

幸好有晴鳶出來打圓場。

“對，呦呦，二姑姑先陪你去作業。”謝無婧面上帶著尷尬的笑容，站起來牽著呦呦的手往傅長生房中走去。

四個面首。

被慕綰綰安排在一個鸞宮最大的明珠閣。

一走進傅長生的房間。

呦呦就掙來謝無婧的手，自己抬手敲門：“長生哥哥，我是呦呦，我來今天的作業。”

里頭隔了五分鐘。

傅長生才過來開門。

“郡主……”他抬頭，沒想到陪同郡主還有上次見過的謝無婧，“謝二小姐。”

“我來陪呦呦，一個人，我不放心。”

傅長生瞧見謝無婧兩眼腫腫地，好似哭過。

“長生哥哥，我能進去嗎？”呦呦眨眼，看他。

“好。”

傅長生側，將呦呦跟謝無婧一塊迎進了屋中。

屋子里的格局。

很簡單。

謝無婧環顧一圈，就沒見到一樣值錢的東西。

要真要找出一樣。

那就是腳下的地面吧。

“長生哥哥，你看，這是我今日寫得字帖。”

呦呦跑到書桌前，將自己今天寫好的字帖鋪出來給傅長生看。

傅長生坐下來，拿起字帖，認真檢查起來。

呦呦心中還記得娘的囑咐。

睜著大眼睛，左右環顧。

“傅長生！”

就在這時。

容九月突然從外頭沖進來。

原本憤怒的臉龐，因為看到呦呦跟謝無婧，瞬間愣住了。

“郡、郡主？”

呦呦回神，忙跑到容九月跟前：“九月哥哥好。”

“郡主這麼晚了，怎麼還來長生公子房中？”容九月連忙收起面上的怒氣，拱手給呦呦行禮，“九月見過郡主。”

“我來作業。”

容九月抬頭，發現傅長生正在檢查郡主寫的字帖。

“哦，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長生公子了。”容九月拱手，轉要離去的時候，呦呦手抓住他的擺，“郡主？”

“九月哥哥，你跟長生哥哥是不是又吵架了？”

容九月面上一僵，尷尬地回道：“郡主，您多慮了。”

“郡主，九月公子，是在與我商量給您排課上產生一點沖突，沒有什麼大事。”傅長生已經檢查完郡主寫完的字帖，站起來走向滿眼警惕的容九月，“郡主的字已經習得很好了，從明天開始，可以將畫畫的時辰再多加一個時辰，至于其他幾樣，等明天江凌裴笙在了，再跟他們商量一下時間。”

他的話，無可挑剔。

容九月只能點頭：“對，我找長生公子也是這個原因。”

“好吧，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兩位哥哥，早些歇息。”呦呦對著兩人行禮，看到還愣住的謝無婧，連忙上前牽上的手，“二姑姑，我們走了。”

“哦，好的。”

謝無婧點點頭，在兩人注目下，領著呦呦走了出去。

“恭送郡主，謝二小姐。”

等到兩人走遠。

傅長生側目，看著容九月沉的臉，冷冷道：“這里是鸞宮，不是豫王府，你要死，不要拖我下水。”

“傅長生！”

容九月眼底瞬間染上戾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藏了什麼心思，你不就想著把我們三人全都干掉，好獨長公主的恩寵。”

“哼。”

傅長生面上騰起一抹鄙夷：“只要你有本事能爬上長公主的床，讓長公主接你，我是絕對不會跟你搶奪長公主的恩寵。”

長公主若真是個見起意之人。

不會到現在。

都沒召集他們當中任何一個。

“傅長生，你別得意，等我得到長公主的恩寵，看我怎麼收拾你。”蓉九月真是越發看傅長生不順眼，撂下一句狠話，轉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