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邵欽絕地閉上眼睛,定了定神。
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也沒有抬手掉臉上的淚水——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流淚了。
他只是像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面無表地歪頭著楚米伽,淡淡開口:“你說謊。”
不知是太過自信,還是不願相信。
他潛意識裡,認定了楚米伽在騙他。
什麼離婚,什麼離開。
一定是和宴九黎串通的玩笑,想要看他張!
是,他還傻傻上了當。
他承認,他真的張了,甚至為此一度失控。
沈從在他後,擔心地想要扶一把。
卻再次被他狠狠甩開。
他不信!所以他不接任何。
因為那樣,就代表宴九黎的離開,真的傷害到了他,證明他承認了,宴九黎想要離開他的事實。
他一戾氣,拒絕任何人的接近。
甚至拒絕任何人對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你們串通起來,騙我!”
他堅持著自我欺騙著,惡狠狠地瞪著楚米伽二人,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們騙我!我絕對不會相信的!”
沈從在一旁,有些同地看了自家總裁一眼。
他不知道總裁剛剛的這句話,是說給其他兩人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楚米伽一時之間,也被他這樣兇神惡煞,卻又悲痛絕的樣子嚇到了。
悄悄抓了肖孟庭的手,咬著牙沒有再說話。
正在這時,工作人員推門進來。
“你們是來確認乘客宴九黎的狀況的麼?”
“是,我是的丈夫!我想知道怎麼樣了!”
陸邵欽立刻轉,抓住工作人員的肩膀,低吼道。
“額……事發突然,公司已經派人前往事故現場進行調查了,但是目前飛機損毀況和人員傷亡況,均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
陸邵欽像是松了口氣般,松開工作人員的肩膀。
“這麼說,也可能什麼事都沒有,正等著我去救。”
他這樣想著,原本猩紅一片的眼睛霎時間像是湧起了什麼希一般,變得微微發亮。
他轉頭對沈從吩咐道:“沈從,給我準備直升機,我要找專業救援隊,和我一起去事故地點實施救援。”
“可是,下午的會議……”
“我立刻去辦。”
眼見著陸邵欽的眸愈發深沉,沈從立刻改口——
在這樣的陸總面前,什麼工作,什麼陸氏,絕對沒有夫人如今的下落更加重要。
只是,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夫人,真的會被順利救回嗎?
如果夫人已經遭遇不測,那麼親眼見證下的陸總,是不是能夠承,那樣巨大的打擊?
“我也去!”
楚米伽拉住正要出門的陸邵欽。
不過是個普通的經紀人,無權無勢,即使來航空公司,也只能在這等消息。
但是陸邵欽不一樣,他可以去現場,甚至可以親自下場救援。
心系宴九黎,所以即便依舊看不慣陸邵欽,卻咬著牙開口請求。
陸邵欽回頭,看了一眼。不知什麼原因,沉著臉,點了點頭。
沈從立刻打電話聯系,幾人在沉默中,紛紛朝外走去。
陸邵欽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勞師眾,只為了一個縹緲的“希”。
可是,他心底最深的地方,他依舊抱著一個渺小的幻想。
他希老天能夠大發善心,將宴九黎好好的放在某一個地方,然後他會找到。
無論要什麼,他都會給。
然而這個縹緲的希,也在搜尋隊在遇難地點大范圍搜尋了一周後,破滅了。
搜尋隊一共在附近搜索到一百零八個人,燒焦的殘骸。
而本次航班的乘客,正是一百零八人。
由於飛機是在半空解炸,導致所有損毀嚴重,所以已經無法驗證DNA,導致份無法做出最後確認。
航空公司只能將集火化後,分裝給每一個乘客家屬。
陸邵欽沒有去認領宴九黎的“骨”……
他始終不相信,他的阿宴,真的就這樣離他而去了。
“邵欽哥哥……你要節哀順變。”
陸氏別墅,宴子衿端著一壺親自熬煮的湯品,款款走向坐在客廳發呆的陸邵欽。
“姐姐已經不在了……”
“你說誰不在了?”陸邵欽猛地抬頭,雙目猩紅地盯著宴子衿。
被嚇得一哆嗦,但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壯著膽子走過去。
“邵欽哥哥,我知道你心裡難。可是人死不能複生……”
“沒有死!”陸邵欽狠狠一把,將宴子衿推了出去。
弱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朝旁飄去,最終摔在地上。
手裡的湯品打了一地,將的雙手燙得通紅。
痛呼一聲,眼裡的淚水立刻流了出來。
“邵欽哥哥,我知道你心裡想著姐姐,可也不能不接現實啊。”
“你還說!”
陸邵欽猛地起,一拳砸在前的茶幾上。
玻璃茶幾被暴力破壞,嘩啦啦地碎一片。
男人的手背被玻璃碎片劃傷,鮮一滴滴地湧了出來,看得一旁的宴子衿心驚膽戰——
這男人瘋了,絕對瘋了。
他不是很討厭宴九黎嗎?
還以為宴九黎死了,就能名正言順地為陸夫人了。
今天,還想將宴九黎親自簽署的離婚協議拿給他,再在他耳邊吹一吹風的。
可是他的反應。
難道他真的如此在意一個死人嗎?
宴子衿不甘心,怎能甘心!
費盡心思,排除萬難。
就連老天都幫,讓宴九黎遇到了空難。
此時的陸邵欽,不是正該是脆弱,需要別人安的時候嗎?
為什麼,為什麼他如今,是這樣的反應。
抬眸,忽然看到陸邵欽無名指上,那原本和宴九黎一對的鑽戒,此時已經不在。
男人的手指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戒痕。
“邵欽哥哥,你是不是也在嘗試忘了姐姐?”
宴子衿心中,又升起一希:“不然怎麼連和姐姐一對的戒指,都收起來了。”
“戒指?”
陸邵欽抬手,愣愣地著自己的右手。
這才想起自己那天,因為宴九黎的離去,將那枚戒指,扔到了公司樓下的游泳池裡。
“阿宴……”
他猛地朝外走去,那是他和阿宴的信,是他們夫妻恩的見證,他怎麼可以將它弄丟呢?
“邵欽哥哥……”宴子衿追出去,猛地從後面抱住他:“別走。忘了吧,都過去了。”
“什麼過去?”
陸邵欽停下腳步,不解地皺眉。
“你和姐姐,都已經過去了。”
宴子衿抬起頭,眼含淚花,楚楚可憐地著他:“今後,由我代替姐姐,好好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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