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過去瞧了一眼,隨即折返回來:“裏頭藏著個男子,衫,瑟瑟發抖,頭發都凍出了冰渣子。”
祁桑聽得一頭霧水。
這人不是不想活了麽?怎麽投河自盡沒功,又突然想活了?
轉頭瞧一眼公爵府外明顯在尋人的兩個家丁。
顯然他們也不想將事鬧大,沒大聲吆喝,隻快步疾走,麵後低語幾句後又各自調轉了另一個方向。
“我可不想摻和公爵府的家事。”
祁桑道:“給他件氅跟銀子,先出去躲幾日吧,攪和了公爵夫人的壽辰,整個公爵府麵盡失遭人議論,被捉回去是免不了一頓毒打了。”
扶風應了聲,進馬車裏取了件備用的氅下來,剛剛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又默默折返了回來。
祁桑已經上了馬車,見狀又停下:“怎麽?”
“主子,人昏過去了。”
“……”
……
覺到後人一直跟著自己,祁桑轉了個:“你做什麽?”
扶風背著一塊冰疙瘩,一臉無辜。
他無辜,祁桑更是無辜。
什麽意思?
他一直跟著到著寢房門口,不是打算把這男子放榻上吧?
這可是個年男子,睡到榻上合適嗎?
眼看眉心一擰就要發脾氣,扶風立刻調轉了個子往回走。
祁桑在後頭叮囑:“先給他泡個熱水澡,擱你榻上,再尋個郎中過來給瞧瞧。”
說著不放心,示意流也過去照料一二。
過了一兩日,風雪停了,祁桑在院子裏欣賞的臘梅,挑了兩枝最漂亮的折下來,放進一旁流捧著的琉璃花瓶。
後忽然傳來一道幹淨溫和的聲音:“在下趙錦衾,多謝長公主搭救施恩。”
祁桑愣了下,轉頭看了過來。
眼前的人瞧著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樣子,模樣斯文儒雅,生的白淨俊秀,五極為幹淨好看,屬於那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惹人注意的。
打量著他,遲鈍地反應過來這就是自己前兩日被迫搭救的那位公爵府的庶子。
先前他渾模樣狼狽地被扶風拖上馬車,也沒來得及細瞧一眼。
“趙公子客氣了。”
祁桑轉著指間的臘梅枝,隨意道:“既然趙公子已經無恙,便早些回公爵府吧,我這公主府也不好一直留你下去,招來閑話便不好了。”
旁的流聞言微微蹙眉,目略顯淩厲地看向對麵的男子。
趙錦衾似乎也沒料到一開口就是趕人,略略黯然道:“長公主可是擔心收留在下,會惹來麻煩?”
祁桑的確是怕麻煩。
但不是怕招惹上公爵府,如今一個長公主,倒也沒必要去害怕個外姓的公爵。
隻是這位趙公子無論是外貌、形還是聲音,都實在符合先前擇夫婿的標準。
容貌好看,子溫和,說話溫,想來笑起來也是好看的。
這樣的人待在公主府,若謝龕回來瞧見了,怕是要給他徒手死。
嗯,當然也不排除順手把也一道死的可能。
於是祁桑也不多做辯解,隻對流道:“流,送趙公子出府。”
流似是想說句什麽,可看到主子直接拿過花瓶回了寢房,沒有半點猶豫的模樣,隻好將人送了出去。
……
“送走了?”
祁旻將手中看了一半的奏折放到桌上,看向對麵的人:“不知道他在公爵府的境麽?就連問都不過問一句給送走了?”
軍總督晏之無奈道:“自是知道,但長公主似乎並不打算手旁人的事。”
祁旻長指輕叩奏折,沉默著。
他這個妹妹他最是了解,自小便喜歡邢守約那種類型的,溫、幹淨,笑起來好看的男子。
趙錦衾除了出差了一些外,其他完全符合的喜好。
而桑桑也從來不是以出看人的人,是不是庶子必然不會介意。
那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
“再慘一點,桑桑心,不會眼睜睜看著公爵府將人打個半死的。”
他道:“你去同趙公子知會一聲,隻要桑桑看上他,他便是本朝第一個駙馬爺,朕會給他安排一個滿意的職,日後他也無須再仰人鼻息了。”
於是第二日祁桑帶著扶風流打算去宮裏給皇兄送些補子的參湯時,路過公爵府外,又撞見了逃出府外的趙錦衾。
比起上一次的狼狽落水,這次卻是異常慘烈。
這寒冬臘月的,上衫都被打爛了,他跑得著急,回頭去看有沒有人追出來的功夫,一腦袋就撞到了馬車上。
祁桑隻來得及出一聲‘哎——’,連‘小心’二字都沒說出口,人就砰一下撞了上來。
祁桑從馬車窗探出半個子,驚愕地看著將自己生生撞暈了過去的趙錦衾。
外頭的扶風跟流站一旁看著,又抬頭看看。
祁桑給生生氣笑了:“你們就在旁邊,不知道攔著點兒?人要給撞死了怎麽辦?”
扶風倒是乖巧,立刻低頭認錯。
流也有樣學樣地跟著認錯。
祁桑闔眸,深深歎了口氣:“行了行了,再給拖上來吧。”
料想到這趙公子在公爵府日子不好過,但庶子好歹也是公爵脈,怎麽就給打這個模樣?
等人被扶風拖上來後,忙過去探了探他鼻息。
唔,還好,沒一頭撞死在馬車上。
低頭瞧了眼自己手中的食盒,思忖片刻,搖搖頭:“算了先不去宮裏了,回公主府吧。”
說著將食盒打開,喂他喝了幾口參湯。
又吩咐扶風再去請個大夫過來給瞧瞧。
先前隻是溺水加寒冷,醒來了養兩日便可行自如。
如今瞧這景,怕是得養一兩個月上的傷才能結上疤。
大夫來看過後,不斷搖頭,開了外敷的藥,又開了一劑熬湯藥的方子,叮囑病人要注意休息,忌口等等後這才離開。
祁桑站在一旁,盯著被包個粽子似的躺在榻上一不的男子。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人不能留在公主府上。
瞧著這位趙公子就有種心慌慌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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