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皆白的鎮國公笑著點點頭:“我家盼盼當真越發乖巧伶俐,不愧連圣上都頻頻夸贊啊。”
陸盼盼角笑容險些因這一句話破功,啞然許久,才輕聲道:“祖父不要總是說這些話,圣上不過隨口一夸,若外人聽到了,保不準會怎麼想呢。”
“外人會怎麼想?”鎮國公哈哈大笑,起胡須,
“你這小丫頭片子向來耀武揚威,在軍中對著五大三的將士都不低頭,如今竟還怕起外人想法了?”
不等陸盼盼辯駁,鎮國公若有所指地笑瞇瞇看:“聽說,你七夕晚上,出去看燈會了?”
陸盼盼心頭一,半晌回了個是。
“這樣,”鎮國公瞇起眼笑笑,“可有瞧見什麼喜歡的?”
喜歡的?
喜歡的花燈,還是,喜歡的人?
陸盼盼心思紛,下意識抬眸瞥了眼站在院外的那個影,可猝然想起祖父居高位,心思深沉,察言觀的能力較來說高超得多,便強忍著按捺下緒,輕輕搖頭笑道:
“都是些尋常款式,年年街上賣的都是那些,盼盼沒瞧見稱心的,逛了圈便回來了。”
鎮國公略微打量了番的神,
許久后,才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也是,你是國公府的嫡孫,你父親還在邊疆戍守,是大周唯一的大將軍,往后什麼好東西你都能有,不必為這沿途的小風景耽擱啊。”
說著,老人家長吁一聲,抬頭向屋外。
陸盼盼背直筆,勉強出個不出錯的笑來,心尖卻如微微發,仿若察覺到了祖父的含沙影。
祖父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嘔心瀝了幾十年,到了年老,最看不順眼的便是當今那個權勢滔天的宦。
陸盼盼知道,他想讓自己嫁給圣上,圣上更好用父親的手去斬殺顧玄禮,阻攔到他的一切,他都會毫不留地鏟除,這是他自詡忠臣良將的鏗鏘風骨。
作者有話說:
督公:危
以及——關于為什麼我們大家伙都喊月兒,月月,而督公堅持喊皎皎的理由就在這章了
第43章 療傷
林皎月坐在臨街的茶樓二層, 遙遙俯瞰熱鬧的街市,恰能瞧見掛著“順來鏢局”幾個大字的院落里,走出三五個漢子。
輕輕抿了口茶水, 一眼認出了錢程海。
隔著不算太遠的距離, 林皎月看到對方拍著脯和同行道:“走走走,今兒咱們去天香樓吃,爺接了個大單子, 今中午請你們吃頓大的!”
“喲, 闊綽了啊, 哪里來的大單子?”
“你可別吹牛, 一天到晚只接城里跑的活兒,哪家會給大單子!”
錢程海三角眉狠狠一挑:“不信是吧, 去, 今兒哥幾個就可勁兒點菜點酒,看看吃不吃得窮老子!”
一群人吆三喝四勾肩搭背, 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憑借這些大嗓門, 林皎月聽得仔細, 錢程海,已經接到大單子了。
幾按捺不住緒,想沖過去揪住對方的襟,厲聲質問是誰下的單子,是不是又要他去打殺一個無辜的年, 他怎麼下得了手?
可知道,問了也沒有意義,這種拿錢賣命的人, 哪會有良心, 哪會懼怕一個弱子?
更有甚者, 無憑無據,大鬧過后,背后之人察覺到異樣,只會立刻收網,讓連揪出真兇的機會都沒有,若對方再設計下次意外,更是防不勝防。
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平復心。
“怎心神不寧呢?”
林妙走過來微微一笑,微微俯,給林皎月斟了一杯溫熱的茶水,聲問道。
林皎月睜眼,凝視剔琥珀巍巍流溢,心也似乎順暢許多:“無事,只是想到快秋闈了,閬哥兒不知才能考幾分,有些擔憂而已。”
看向坐下來的林妙,亦有幾分好奇:“倒是剛剛忘了問,大姐姐今日怎會來此?”
也是巧了,這家臨街的茶樓是伯府下面的鋪子,這幾日林皎月前來觀察錢澄海,今日便上了長姐。
林妙抿笑起來:“就知道你要驚訝,這間鋪子原本在二伯母手里的,可這些日子你也知道……反正我在學習管賬,對經營也頗興趣,便向祖父請求,親自來照看鋪子。”
林皎月自是驚訝的,但聽聞之后更有驚喜。
已深知一個子擁有可以憑自己使用的力量是多重要的事,如今長姐看起來對經營管理如此稔,日后不論是嫁人掌家,還是自行籌謀,都不會差到哪里去的。
便同長姐推心置腹說起來,當真十分支持大姐姐,又嘆,沒曾想反倒是幾個姐妹中,看起來最溫和的長姐,竟然做起事來最有魄力。
兩姐妹嬉嬉鬧鬧,吹散了林皎月原先心中那些焦慮,出門后,林皎月不再神繃,而是冷靜扭頭回看了眼那鏢局。
思索李長夙提前告知閬哥兒要有危險,似有討好之意,那晚被督公打斷,沒來及細究,也沒來及試探,此事與寧王府究竟可有關聯。
在馬車上猶豫,不確定要不要借著去探嫡姐的名義,再會一會李長夙,馬車突然停下。
阿環掀開車簾,小聲來報:“夫人,鎮國公府的陸姑娘攔車要見您。”
林皎月訝異地張開。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七夕那晚,陸盼盼委屈地捶打侍衛的膛,抱住對方卻又被推開,最后哭著跑走的可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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