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朱雀輕嗤:“能上山就是你本事,還謙虛什麼?”
婉清不敢說話,謝恒想了想,繼續追問:“盯著三殿下可是搏命的事,何人所托,讓你如此拼命?”
“是……”婉清面遲疑,似乎也覺自己說話荒唐,但還是說了下去,輕聲道,“是萍水相逢一位朋友,救過我,我為報此恩,搏命也無妨。”
“與李歸玉有仇?”
謝恒漫不經心詢問,似是并不相信說的話:“三殿下流落民間雖久,但一直聲譽極佳,你什麼朋友,能和他結仇?”
“只是一位閨閣小姐,人微言輕,與三殿下相比,的確不足掛齒。但救命之恩,卻遭滅門之禍,”婉清抬起頭來,看著謝恒:“這是海深仇。”
謝恒聞言,喝茶作頓住,他抬起頭來,皺眉開口:“你朋友是誰?”
“我進監察司那日,剛聽見死訊傳來。”
婉清看著謝恒,神平靜:“婉清。”
周遭所有人頓住,謝恒盯著的眼睛,許久,他輕笑了一聲。
他站起來,從長廊上赤足而下,走到面前。
“柳惜娘,你知道我生平最恨什麼?”
他垂眸看,是這麼站著,婉清便覺一種無形的力從頭頂下來。
他仿佛什麼都知道,容不下一句假話。
婉清控制住自己疾馳的心跳,平靜道:“屬下不知。”
“我最恨別人自作聰明。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謝恒目微深,“說實話。”
“屬下說的都是實話!”
婉清抬起眼眸,竭力遏制住自己每一塊試圖表達緒的,每一次呼吸。
面前人像是一頭盯著的猛虎,一尊審判之神,只要有任何紕,對方便會猛地撲上來,咬斷的咽。
完控制著所有緒,完全忘卻自己本份,扮演著那個為友出頭的柳惜娘,出憤怒之,只道:“屬下竊聽公子談話,的確有罪。但屬下為友報仇,這難道不應當嗎?為何公子不肯相信,非要認為屬下有加害之心?”
這話讓謝恒一頓,他垂眸盯著眼前人,一時竟有些辨不出真假。
“那風雨閣呢?”
謝恒冷聲追問:“監察司第二夜,你半夜潛出監察司,與風雨閣人接,為何?”
“屬下半夜出行,是為接回之前抵押在醫館的馬匹。”婉清一聽,便知崔恒是將全供了,立刻否認,“半路遇到風雨閣人追殺,曾有手,不曾有私。”
“那你單獨甩開崔恒,在外……”
“是去找李歸玉,之后找張逸然為我盯梢。”婉清打斷謝恒,叩首在地,“公子,屬下所說句句所實,還公子明察。”
這話讓謝恒頓住,在場人面面相覷。
謝恒盯著,面前人滴水不,如不上刑,他竟是無法再推進半分。
可上刑……
塑骨都熬過來了,他就算把廢了,把剮了,也未必能套出真話。
兩相對峙,在場陷靜默。
片刻后,謝恒喚了一聲:“青崖。”
聞言,青崖便知道了謝恒意思,他輕笑起來,從一旁拿過卷宗,溫和道:“那按柳司使所說,你這位朋友,是家那位大小姐婉清吧?”
“是。”婉清應聲,聲音沙啞幾分,“是。”
“按資料,柳司使乃一位混跡江湖的鹽販,小姐乃閨閣千金,你們怎麼認識的?”
青崖展開卷宗,溫和追問。
婉清垂眸,平靜將和張九然的相識說了一遍:“在揚州監獄時,我們在一個班房,我與班房中王七娘起了沖突,剛好與王七娘不和,就幫了我一把,我們就認識了。”
說,青崖問,青崖問得很仔細,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
他一面問,一面做下筆錄,等到最后,青崖都皺起眉頭,看向婉清。
謝恒看了青崖一眼,青崖遲疑片刻,緩聲道:“世上沒有完的謊言,一切都有跡可循,柳姑娘,你所說之事,都是可以找到人核對映證。你在監察司,應當知道監察司的手段。”
青崖勸著,似是為著想:“你若現在說實話,公子還可以有些余地。若是我們查證之后再說,你怕是死牢都回不去,只能進詔獄了。”
聽到“詔獄”二字,婉清腦海里驀地閃過那張掛著的人皮。
心上發冷,面上卻不聲,只道:“請公子徹查。”
謝恒沒有出聲,他一顆一顆撥弄著手上千機珠串,似是在想什麼。
所有人都在等他開口,沒人敢貿然出聲。
等了許久,謝恒終于垂眸,平靜看向婉清,只問:“按你所說,李歸玉與婉清乃深仇大恨,你乃友人,如今既死,那你是必殺李歸玉了?”
婉清一愣,沒想到謝恒問的竟是這個。
似乎進了一個誤區。
聽見謝恒關心家消息,聽見謝恒為婉清拒絕李歸玉的同盟,下意識就當謝恒并不在乎李歸玉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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