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籌碼呢?”
李宗知道婉清不可能就這麼進宮中,他看著婉清:“你來了,朕殺你安鄭氏,豈不是更簡單?”
“且不說現下陛下殺我安鄭氏作用不大,鄭平生之死是鄭家心上一刺,這個刺永遠扎在里,陛下你已經坐臥難安了。就算有用……”
婉清說著,慢慢笑起來:“鄭氏忍氣吞聲,死了家主也不反,只可能是因為無能。可若他們有謀反之能呢?”
李宗聞言皺起眉頭,婉清輕笑:“陛下,其實我爹,從戰場回來后,先去的不是江南,是東都,你知道他來做什麼嗎?”
“做什麼?”
李宗約猜到了結果,婉清抬起眼眸:“他來拿鑰匙。”
這話出來,李宗便有了答案,李宗謹慎確認:“什麼鑰匙?”
“崔清平曾經放了一個東西,在白鷺山。”
婉清毫無保留,這話一出,聽到這話,楊淳面驚恐,李宗卻仿佛并不意外,他只是轉變了眼神,用一種全新的神,審視著面前子。
沒有上一次他要鑰時的崩潰惶恐,也沒有平日跟在謝恒后時的恭敬順從,此刻的像是展出自己真實面容,沒有半點謙卑順,只有權之火燃燒在眸間。
婉清迎著李宗的眼神,繼續道:“如鄭家得到那東西,以鄭家之力,攻東都,不費吹灰之力。陛下想知道那是什麼嗎?”
“火藥。”李宗笑起來,肯定開口,“比現有火藥威力強上幾十倍不止的火藥。”
“陛下知道?”婉清有些詫異,隨后笑起來,“既然陛下知道,那我就不多費口舌了。我知道這東西的位置,也告訴了我的人,只要我死,鄭家馬上就會知道這東西的位置。”
“你敢!”
李宗厲喝出聲,婉清輕笑:“孤寡人,孤魂野鬼,我有什麼不敢?”
李宗盯著婉清,一時分辨不出說的話的真假。
他急促呼吸著,忍不住道:“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假的又如何呢?”婉清平靜反問,“假的鄭家就不會反了嗎?假的那些刺客就與李歸玉無關了嗎?”
婉清提步上前,一步一步走向李宗:“假的會改變今日火藥是李歸玉放置的事實嘛?假的鄭家反了世家就不會隨時等著對陛下落井下石嗎?”
婉清說著,走到了屋檐下,雨線在后墜落,為背景之,一句一句追問:“他們行刺,天威不需要維護嗎?君權不需要供奉嗎?陛下,”婉清停在李宗面前,“我有用,您可以用我。您會發現,其實我比謝恒更適合。”
“為什麼?”
李宗聽不明白:“你已經是監察司司主夫人了,你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有必要嗎?”
“我爹死了。”
婉清笑起來,眼里是赤、直接的恨意,盯著李宗,帶著一種格外平靜的瘋狂:“我全家人,我所有在意的親人,他們都死了。憑什麼我的家人去了而鄭氏還好好活著?陛下覺得一個鄭平生就夠了嗎?”
李宗審視著面前子,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瘋癲姿態,輕輕搖頭:“不夠。這世上欠我的,就該舉世來還。我要當上監察司司主,我要親自宣判我家的案子,我要把鄭氏全族掉在路邊樹上給我家人陪葬,我要他們把謀逆的罪名刻在他鄭家祖祖輩輩的脈里!我要讓李歸玉付出代價!陛下我現在不是在求您的恩賜。”
婉清說著,手中突然拿出一把匕首,楊淳驚呼出聲,將李宗往后一拉:“陛下小心!”
婉清譏諷一笑,在兩人驚慌神中,將匕首抵在自己脖頸,注視著李宗,平靜道:“是將監察司和督軍之位給我,將李歸玉圈讓我報仇,還是今日讓微臣死在這里,讓我的人將火藥庫的位置告知鄭氏——”
婉清說得格外鄭重:“陛下您自己選。”
李宗不說話,他聽著夜雨之聲,看著婉清將匕首一點點往脖頸中抵過去,刀刃劃破皮,鮮流出來。
想死。
李宗看著,清楚知道,是真的會死。
是真的有人在外面等著嗎?
說的話是真的嗎?
如果說的話是假的,所有事都是一手做局,玄天盒火藥的消息是放置,為的就是借他的幫助殺鄭平生,然后用這個消息在此刻要挾他,那現下死了,也改不了鄭氏或許會反,改不了今日監察司,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對他出手的決心。他早晚要出兵司州,早晚要到白鷺山一探究竟,早晚,他要掃平這些逆臣。
如果說的是真的……
讓鄭家拿到火藥庫,鄭家盤踞司州,有兵有糧,到時振臂一呼,尋個理由攻東都,李氏江山……便亡于他手了。
這是絕對不可以接結果。
李宗心上一凜,盯著婉清,慢慢笑起來。
想要監察司司主?想要當督軍?
好呀。
李宗看著面前尚且稚、卻堅定將匕首往脖頸推進去的子,出和藹笑容:“把匕首放下吧。”
他開口,婉清作一頓,李宗走上前方,抬手按住婉清的匕首,溫和道:“朕又不是不答應,你既是朕要倚重的重臣,如此自傷,朕又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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