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床上看書,沈時倦則捧著平板,他已經停留在某個畫麵很久了。
我探過頭去,發現是一副畫。
“怎麽了?”
“這幅畫怎樣?”
“嗯。”我歪著頭看了看,雖然我不是很懂畫,但是小時候學過,也能說出一二:“彩不錯,但是筆法還是稚,不是名家的手筆。”
“立意很好。”他喃喃道。
我倒沒看出什麽立意,隻是一大塊一大塊斑駁的彩拚接在一起。
我對這種象畫實在沒什麽鑒賞能力。
我打了個哈欠,手裏的書就像是催眠藥,看了三行字就困了。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沈時倦在打電話。
“上次不是說還在學校的畫室裏?怎麽忽然沒有了?找,必須要找到!”
我不知道他給誰打電話,在說什麽,我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站在房間中央很焦躁的樣子,仿佛丟了什麽很寶貝的東西。
我太困了,又合上眼睛睡著了。
第二天我終於去了公司,結婚後我快一個月沒去,帶了很多禮和伴手禮,每個人都有。
凱這種比較近的關係,我給帶了一條珍珠手串,不釋手,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
“顧小姐,真羨慕您,有這麽一個好老公,您還來上班做什麽?顧家這份工不打也罷,有老公養著。”
我微笑:“人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萬一男人靠不住呢?”
“天底下所有男人都靠不住,沈先生也靠得住!”
沈時倦總是能到這種讚譽,我笑著向出手:“把這幾個星期的文件拿給我。”
我原以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公事堆積如山,其實也還好,凱說陳總幫我做了很多。
我很有危機,時間久了人家以為我打算一心一意做闊太太了。
對於顧家,我是有執念的,我一定要在顧家有一席之地。
中午之前我把所有的文件批完,正準備讓凱幫我去訂飯,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是我聯係的一個海外的中介,他是中國人。
“顧小姐,之前您看中的那套房子,房主給了最終的價格,我發到您手機上了。”
我一上午都在忙沒看手機,我拿過來看了一眼:“看見了。”
“這個價格您還滿意吧,跟您當初要求的一樣,所以這邊的手續是您飛過來辦還是我替您代辦?”
我沉默片刻。
剛發現思儂的事的時候,我那時隻想立刻帶著我媽離開這裏,於是我就在丹麥訂了套房子。
“顧小姐?”那邊等不到我的回答,小心翼翼地問:“您是資金上麵有問題嗎?”
錢我存到了,上次的分紅還有結婚的時候,沈家給了很多彩禮,我媽都轉給我了。
“不是錢的問題。”我猶豫著,是我改變主意了。
我想遠走高飛的,但是現在,我又不想走了。
人的心就是這樣變化的連自己都無法接。
“顧小姐,是不打算移民了嗎?還是計劃有什麽變?您放心,一些移民的手續我這邊都可以幫你去辦,一點都不用擔心...”
“好。”我咬了咬牙:“我不飛過去了,你幫我辦,到時候我把錢匯過去。”
“您直接匯到銀行,不走我的賬,顧小姐,這邊您需要翻修嗎?方便您過來的時候就直接能住了。”
“我暫時不過來,你先幫我把...”
正說著,辦公室的門推開了,沈時倦手裏提著餐盒走進來。
我握著電話忽然心虛,仿佛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顧小姐。”我說了一半停了,中介又問:“您說。”
“給你了。”我飛快地說:“有什麽問題再聯係。”
“好的。”
我掛掉了電話:“你怎麽來了?”
“就知道第一天複工你肯定是廢寢忘食,現在還沒吃午飯吧?”他打開餐盒:“一個朋友的日料店今天新開張,嚐嚐。”
怪不得這個餐盒這麽日係,我看了一眼,裏麵是五六的生魚片。
他弄好醬油和芥末給我,這時那個中介發資料過來,我的手機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沈時倦說:“什麽事?手機被轟炸了?”
“不是,是一個合作公司發資料。”我說。
“資料不直接發給書,卻發給老板?”
“副總而已。”我夾了一塊三文魚遞到他邊:“讓人家聽了還以為我要謀權篡位。”
“何必這麽拚?”
“萬一你把我甩了。”
“顧晚凝。”他正看著我,一本正經的模樣:“你明知道不可能。”
“世界上沒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你離開我,這件事就不可能。”他用手指頭了我一腦門。
外人聽了,這是句話。
我聽了,心中五味雜陳。
其實,我已經不打算走了,但是為什麽還要買下那棟房子,或許我算是給自己留一個後路吧!
我沈時倦,到可以蒙蔽自己的雙眼,將錯就錯。
但是,我不知道我對他的可以瞎多久。
或許有一天複明了,醒過來後還有個去。
所以,我必須誇自己一下,我雖然是個腦,但也有偶爾清醒的時候。
生魚片還沒吃完,沈時倦接到了一個電話,隻喂了一聲就立刻起向門口走去。
我有點莫名其妙:“你去哪?”
他沒有回答我,拉開門就走出去了。
沈時倦很這樣,什麽著急的事連招呼都不打?
我猜也許他是去廁所了,但是過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於是我給他打過去電話,他接的倒快。
我問他:“你去哪裏了?”
他如夢初醒一般:“哦,有點事。”
“急事?”
“也不算太急。”他有點心不在焉地答:“晚上我也許回來晚點,你先睡不用等我。”
這一次,他倒是說了再見。
但他的狀態,不像是去理公事。
沈時倦這個人,緒太穩定了,喜怒哀樂從不放在臉上,很會有什麽事讓他的緒上會有大開大合的波。
除了桑思儂。
可是,思儂已經去世了啊,他急急忙忙的去做什麽?
算了,我勒令自己不去想。
晚上沈時倦果然很晚很晚才回來,我都睡了好幾覺了。
他不回來我睡的始終不安穩,一會醒一下。
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聽見隔壁傳來了聲響。
我仍然住在客房,但他每晚會到客房來陪我睡,我們的主臥反而空在那裏,仿佛它的主人另有其人,並不是我。
我下床去隔壁,推開房門,沈時倦正在把一幅畫掛在牆上。
“你回來了。”
他冷不丁聽到我的聲音,雖然沒有被嚇一跳,但他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讓我覺到此時我的出現是不歡迎的。
這樣我就對那幅畫更興趣了,我走過去,發現那幅畫是昨天晚上他在平板上看了半天的那幅。
所以,他中午急急忙忙地走了大半夜才回來,是因為這幅畫?
其實,我已經明白了。
但我還是問:“這幅畫好眼啊,你買回來了?”
“嗯。”他仰頭癡癡地看著,滿臉的滿足和癡迷。
其實,這幅畫很一般,就像是生平時的練習畫。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夜裏我聽到他打的那個電話,提到學校和畫什麽的。
我明白了,他折騰到大半夜,就是把思儂學生時期畫的畫從學校裏帶回來。
他不允許他人的被隨意扔在學校的儲藏室,他要讓它重見天日。
他看著畫,我看著他。
我像個傻子似的問:“這幅畫的畫家很有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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