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先前還有些些懷疑,眼下聽了前后見了東西,就完全明白了。
所謂楊家的舅母,只是這位老夫人借的名頭,只怕這些東西,尤其是銀錢,皆是這位林老夫人給章貞慧準備的。
人家準備這些東西給,當然不會是心疼一個沒有爹娘的孩罷了,那是早早就鐘意,想聘做這滕家的正妻了。
滕家雖然基不深,但滕將軍自己上進,年紀輕輕軍功卓著,前途一片大好。
永昌侯府雖然也是京中高門,又同那位大太監有關系,但依照侯夫人對這位侄的態度,好事可落不到頭上。這藤家反而是不錯的選擇。
且看這林老夫人對四姑娘的態度,愿意費周折,花金銀,設地地替著想,好似捧在手里怕化了一般,章姑娘看似低嫁,實則實惠滿滿。
而滕家攀上了永昌侯府的高門,也順帶著與那位大太監有了關系,一般人還真找不到這樣好的機會。
這滕將軍和四姑娘也算是姻緣注定,珠聯璧合了。
林老夫人請李夫人幫這樣的忙,自然不會空著手,令讓人給李夫人的兒們都背了些首飾玩意,李夫人見了,連道幫把事辦妥不必擔心。
過了幾日,李夫人給母親做完法事,林老夫人親自將送去了山下,待回到山上,見山上飄了雪,笑了一聲。
“瑞雪兆年,明歲多半是個好年歲了。”
紫苑不由地想要提醒,日子可不算早了,得回了。
但不必提醒,就直道,“去給家里送個信,說我明日啟程,半月也就到西安。不知家中如何了。”
最后這一樁大事辦妥,長出一氣。轉往西安府的方向,遙遙看了過去。
*
翌日,滕越一早就被佟盟請了去,道是拷打那賊首,當真問出了些要的東西。
他早早就起走了,走的時候放輕了腳步,怕吵到床帳里面的人。
但他一走,鄧如蘊就睜開了眼睛。
慢慢下了床,穿好衫走到了書架旁邊。
這里不知何時擺了許多都還沒來得及看的醫書藥典,好似每天都會有人搜羅兩本放到架子上,架子上行軍打仗的書都被移到了一旁,反而這些本不該出現的醫書藥書占據了主要的地方。
而書案上也零散地放著好多看了一半的書,和謄抄下來的藥方。
不知不覺間,總是反復翻看的自己的書反而好久沒再看了,而本不讓他知道的事,也都跟這些書一樣,被他攤開了來。
而,好像竟默默地習慣了。
說不清是魏嬤嬤不在沒人監督著,還是連自己都把重要的關鍵拋在了腦后。
看著這些散攤開的書,不知自己怎麼松懈隨意至此。
天從窗子外了進來,冷清的晨起的亮讓人冷靜。
拾起這一本一本的書,都合好收整好放回到了書架上,整排移到了邊緣的位置。
可再移到邊緣,這些藥書占據的空間也無法立刻改變。
鄧如蘊沒有什麼辦法,也不能刻意的把這些書都清下來,只能又收了收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本,卻不想書冊撥之間,一片合歡花從書頁里落。
絨絨泛的合歡花,早已被夾了一片樹葉的扁模樣,的細絨也褪卻了三分彩。
鄧如蘊恍惚地看著這朵合歡花,距離那年把這朵花夾在書冊里,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
那年,父親和哥哥要闖一闖,把家里的生意做大,若能闖得出來,便有機會把鄧家的藥鋪一舉開去西安府里。
而哥哥背負著這期待,臨行前著的腦袋說,“等哥哥回來,咱們發了家,就讓父親去滕家給你提親,必不能讓他家小瞧了咱們!”
小蘊娘聽得心頭都快跳了起來,一路把哥哥送到城外,還道,“哥哥一定要回來,能不能被他瞧得上,蘊娘可就靠你了!”
哥哥那天仰頭哈哈大笑,但卻被城外的風沙灌了一,連吐出來的吐沫里都是沙子。
小蘊娘在旁邊笑,但哥哥說好,“必不讓吾乖妹失!”
有他這話,蘊娘連做夢都咧了笑,秀娘說別高興的太早,“萬一滕將軍不是看錢的呢?咱們就算發了家,他若是不喜歡姑娘,也沒用啊?”
這話一下就驚醒了鄧如蘊,忽覺秀娘說得有道理極了。
“那怎麼辦?萬一他不愿意怎麼辦?我又不能強求他。”
秀娘抿了笑,“那姑娘至也得讓滕將軍先認識您吧?他連您是誰都不知道,可怎麼喜歡姑娘?”
這話說的也很有道理,可鄧如蘊一想到要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喜歡,一顆小心臟就砰砰跳。
“不,不,我、我不敢!”
若去了,他不喜歡的裳,不喜歡的發髻,不喜歡上的藥香,也不喜歡這個人,那可怎麼辦?!
小姑娘一下就垂頭耷拉了腦袋。
涓姨看了出來,摟了在懷里問是怎麼回事。
把話說了,“我是個膽小鬼,這輩子怕是同他無緣了。”
若說旁人是膽小鬼涓姨能信,說自己是膽小鬼,涓姨信不了一點。
但好笑這瞧著小蘊娘,給指了條路。
“那你不若先去問問城南河邊那顆合歡樹吧。聽說那樹是顆神樹,若你所想能,神樹會飄下合歡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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