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連午飯都沒吃,就拽著秀娘去了城南河邊。
那里果然有一個又高又大的合歡樹,這季節里正開著嘟嘟的合歡花,一朵一朵開在樹上,好像是在樹的頭發上簪滿了水紅的扇子花簪,風一吹,扇面搖晃,好似此樹真的有神一樣。
鄧如蘊當即就跪在了樹下,把心里的祈愿都跟神樹說了。
“神樹娘娘,就讓他喜歡我吧,就喜歡一點也行,賜給我一朵合歡花,我以后年年來給您施澆水!”
彼時祈愿完,小姑娘睜開了眼睛。
連忙看著風里有沒有吹來合歡花,可看了半晌一朵都沒有,一顆心咣當跌了下去,問秀娘。
“我完蛋了是不是?那我要是撿先前落在地上的,能作數嗎?”
秀娘說那可做不得數,但卻手到了發間。
“可是姑娘頭發上,不正有一朵嗎?!”
... ...
過去的回憶像這朵合歡花一樣突然出現在眼前。
還記得彼時自己歡心不已,只覺神樹娘娘回應了的祈愿。必然能心想事!
把這朵神賜的小花,雙手捧著一路回了家,因著怕花被吹走,雙手捧得嚴實,差點摔了一跤。
就把花夾在了書冊里,想著等哥哥回來,一切都能真了!
可就是那年,離家的哥哥再沒有回來,所有希冀都在那一年里碎了殘片,在人心間扎出千瘡百孔。
流干再長合的心,那還是從前的那顆心嗎?
在困頓地荒林里披荊斬棘走出來的人,如何還能是從前的那個人?
萬事早已時過境遷。不想今日鄧如蘊可巧又看到了,那朵悄然落在頭發上的合歡花。
無人的房中,燭熄滅,天暗淡。
鄧如蘊低聲苦笑了一聲。
“神樹娘娘,您可別點鴛鴦譜了。他有要娶的貴做正妻,我哪里是他的妻子?至于從前我許的愿,那都是我春心萌時的胡許下的。”
頓了頓,笑嘆一聲。
“您可別當回事了。”
那些年時小鹿撞的喜歡,如今,早就不值一提了。
第40章
柳明軒, 鄧如蘊把房中仔細收拾了一遍,把自己散碎的件都收整了起來,把滕家原有的品歸置到了原位。
房里看著整潔了許多, 將窗子大開,窗外干冽的寒風灌進來, 把房中殘留的上的藥香, 也一并沖淡又卷沒了影。
沒有的件, 也沒有的氣息,鄧如蘊看著空而干凈的房間,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玲瑯蹬著小過來找姑姑, 掀開門簾一角往里面小心打量, 眼見著姑姑就站在門前,進去抬頭看著姑姑, 問了一句。
“姑姑是要走嗎?”
鄧如蘊回了神,俯了玲瑯的小腦袋,點點頭,“過會吃過飯,你去先生那讀書吧, 姑姑想回城東陪太婆婆住些日子,若你也想去,就每日下了學, 讓秀娘送你過去。”
玲瑯一聽要暫離滕府回城東,連忙拉了的角, “我也跟姑姑回去。”
只是小家伙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那... ...姑父也去嗎?”
鄧如蘊跟搖搖頭, 說不,蹲下來笑著同玲瑯道。
“這里才是他的家, 他同咱們可不一道。”
況且,他只是旁人家的姑父啊。
但玲瑯今日不知怎麼沒他旁人家的姑父,興許在這一日一日的相中,連記仇的小家伙也同他親近了起來,把旁人家的事忘了。
人總會這樣,每天看著邊一起行路的人,就忘了原本自己要走的方向。
鄧如蘊帶著玲瑯一起吃了飯,就把送去學堂同滕簫一道讀書去了。
自己則讓秀娘替收拾了過冬的裳,把院里制藥的也帶上一些,準備這一過,把整個冬天都度過去才好。
讓人給滕越留了口信,就說外祖母這兩日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說完,帶上隨的件,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柳明軒。
*
滕越回到家,連玲瑯下學也走了。
他訝然,問了人才曉得夫人回了娘家照看外祖母。
“夫人的外祖母是出了什麼事嗎?”
“那好像沒有,只是不適而已。”下面的人回。
滕越松了口氣,眼見著柳明軒燈火暗淡,玲瑯的兔燈西廂房和他與的正房都沒有點起燈火來,整個院子里只有北風呼嘯。
“夫人可說什麼時候回來?”
下面的人卻搖頭,“夫人沒說。”
滕越想去城東看看,可他回來的有些晚了,這會天早就黑了,他倒是無所謂,只怕是到了城東把們一家人都吵起來。
他只好自己換了裳,卻并沒有什麼睡意,在院中走了兩步。
他卻想起來柳明軒是有個院的,只不過院并沒修繕,一直封堵在里面過不去。
蘊娘的外祖母年歲大了,老人家又糊里糊涂地讓不放心,最好的辦法還是把外祖母并涓姨都接過來。
家中院子最大的除了正院和母親的滄浪閣,也就是柳明軒了,到時候把院收拾出來,讓外祖母和涓姨同玲瑯住這兒,院留給們制藥,他和蘊娘搬去正院里住。
提及這,他往正院的方向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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