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放得太低了,低到自己如何不重要,心里所想也不重要,還有那些年,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滿心喜歡那個年將軍的心意,也不重要。
可是這個做姨母的,甚至說是做“母親”的人,卻在意。
見林明淑起,想要請求們的原諒,想讓們再給滕越一點機會。
可涓姨卻沒有直接應下。
“老夫人,我們都只看蘊娘的意思,只要覺得好的,我們也覺得好,但若是不愿意,我們再不會多言。”
不會隨意松口,連些微的意思都不肯隨便。
林明淑卻不敢多說什麼,點頭說好,“親家姨母說得是,還愿不愿意接滕越,我們看蘊娘的意思。”
涓姨不再說話了,林明淑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正想著既如此,就暫時先不打擾了,等蘊娘忙完再說。
只是目從涓姨上掠過,又落在了鄧如蘊的外祖母上。
老人家坐在上首一直不曾開口,只是神慈和悅地看著們言語。
此刻林明淑看過去,老人家朝著輕輕點頭地笑了笑,那花白的長發下和舒展的眉目,令林明淑一時間看住了眼神。
這時外間的雨又下了起來,房檐下遮不住人,涓姨開口讓滕越和滕簫都進來。
不過滕越道是要去看看蘊娘,抬腳往外面去了,只有滕簫走進了房里。
雨下著,房中越發昏暗,林明淑原本想走,再這大雨里倒也不知怎麼走,天黑沉下來,房中只有一盞小燈亮著。
涓姨要去再點兩盞,但林明淑的目從滕簫上掠過,再次看到靜靜坐在上首的鄧如蘊的外祖母的時候,一種莫名悉的覺闖了腦海中。
看看滕簫,又看向蘊娘的外祖母,老人家臉上的和悅與舒展并未改變,可坐在那小燈之下的模樣,令林明淑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雨夜,彼時抱著尚不會說話的兒,趕去田莊,想要賣掉自己的幾陪嫁田產,來給丈夫的兵將們換些藥材。
彼時亦是雨夜,滕簫跟著趕路發了高燒,急得團團轉,卻被困在客棧里不知如何是好。
客棧的掌柜跟說找不到大夫,但一樓住了個剛采買了藥材從此路過的客人,興許懂得醫理。
敲響了人家的門,將人從睡夢里了出來。
那晚,那人陪了整整一夜,陪照看服了藥的孩子,們跟掌柜的要了酒,在那漫長的雨夜里,陪一起喝酒,陪著一起怒罵施澤友那小人,和這糟的世間所有仗勢欺人的小人!
幫治療孩子,囑咐那年要有時疫,還給了一筆算不上多,卻也能頂得一用的錢。
已經太久沒見過這樣仗義疏財、心坦的人。
厭惡似施澤友一般的小人,彼時,想要跟這樣的人義結金蘭,日后相扶相幫,最是世間義。
那時還問了一句,“同妹妹喝了一夜的酒,還不知道妹妹什麼?”
亦醉了,但還是回了一句。
“葉秋... ...”
葉秋,記下了這個名字,想等著天明之后,就同正兒八經地結一番,不曾想那也天剛亮,家中的噩耗傳來。
長子墜馬山間,帶著滕簫急奔而回,至此再沒見過萍水相逢的那人。
似乎不是金州人,卻也有些金州口音。后來,在金州到打聽,卻怎麼找都找不到。
葉秋,葉秋,是誰的兒,又是誰的母親?
林明淑還想著,就算人家不愿意同結拜,那一晚的相幫,也值得十倍百倍奉還,而若是與的孩子也陷了困境,必然手,毫不猶豫!
可是四下里找這位姓葉的醫師,多年下來毫無音信,這幾年,都放棄尋找了。
然而此時此刻,時疫流行的雨夜里,帶著滕簫趕路來到此地,看著上面安靜坐著的那位老祖母,看到和悅的神中,目像雨中去,喊著對這世間的善意與悲憫。
眉目之間,在這一瞬,仿佛與林明淑記憶深的那位萍水相逢的有人,重疊在了一起。
慌地騰得站起了來。
突然近到了老祖母前,蹲到老祖母下,拉著老人家的手急急問去。
“您的兒,就是蘊娘的母親,不是姓孟嗎?夫婿姓鄧不是嗎?難道還有別的姓氏?”
林明淑問過去,之前是專門打聽過的,蘊娘的母親不姓葉,隨外祖父姓孟。而他們家也沒有姓葉的人。
但此刻,林明淑拉著老祖母的手,近在前看向老人家,忽的想到了什麼,又問了過去。
“您的兒,您還記不記得,什麼名字?”
這句問去,老祖母眼眸里漸漸出了迷的神。
林明淑這才想起來老人家早就記不清事,神智混多年了。
剛要轉過,去同蘊娘的涓姨再問個明白。可老祖母卻喃喃了起來。
林明淑向老人家看去,見蒼蒼白發之下,眼眸里溢出了晃的水。
的目不知落向何,仿佛在尋找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的人。
而輕輕張口,仿佛在呼喚。
“我的孩子,葉秋... ...”
話音輕飄著,如同風中的落葉盤旋久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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