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護好他弱的妻子。
迎上他溫的眸,酈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了一拍,須臾,點點頭,小聲說回了句:“嗯。”
將藥膏塞到手裏,又溫聲安了幾句,沈頃道:“我房中還有事,今夜就先不留在蘭香院了”
“好。”
沈頃離開時,玉霜正巧走進來。先是朝著沈頃福了福,而後走到酈的邊。
“夫人,世子爺待您可真好。”
這還是在沈府這麽多年來,頭一回見著世子生氣。
原來二公子也是有脾氣的。
聽著丫頭的話,酈不朝沈頃的背影去。
回想起白日裏與他的接,還有今日夜前所發生的一切,酈垂下眼睫。
好像……有些誤會沈頃。
自從那一晚過後,沈頃對愈發的好。
金銀首飾、裳胭脂……那一件件、一箱箱,不要錢似的被下人抬了蘭香院,看得院中一行人瞠目結舌。
月閣,書房。
心腹魏恪向正坐在桌案前的男人呈上一本卷宗。
沈頃一襲狐白的氅,端正坐於桌案之前。雪氅的袖擺上繡了一棵蘭草,清風襲來,微微揚起男人雪的袍,周遭如有蘭香拂麵,清雅溫和。
男人手指修長,捧著卷宗,聽魏恪匯報公事。
他方歸京,朝中公事繁忙,而沈頃事嚴謹,喜歡什麽事都親力親為。這一件件一樁樁,罔論大小事宜,都得先經了他的手。
魏恪言罷。
男人心中了然,右手輕輕掩了書卷,忽然問:“那邊如何了?”
對方一怔,反應了會兒才意識到,世子所問的是他剛娶進門的那位酈家小姐。
“回世子,奉了您的命,屬下已暗中調查過了。酈文淵此人竟是寵妾滅妻之徒,平日他在場之上唯唯諾諾也就罷了,回到家中竟也任由妾室欺在正妻頭上。
屬下聽聞,自從他將妾室迎過門後,世子夫人與母親便被趕到了一別院裏。平日酈家的吃穿用度,都是先由那小妾與庶挑剩下來、再分給別院裏。也因是這一層關係,酈府中那些見風使舵的下人本不把們當主子看,也學著那小妾與庶,欺在們頭上。”
大婚之前,沈頃便聽到些傳聞。
酈家不願意大兒嫁鎮國公府,竟“貍貓換太子”,將庶換上花轎。
如今聽著魏恪的話,沈頃忽然明白,當初酈家為何要這般做,也忽然明白了大婚之夜,酈的那句:“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
男人稍稍攥了書角。
他的妻子,從前在母家過得太苦太苦。
料峭的寒風穿過窗牖,他平聲問道:“夫人還有幾日回門?”
在大凜,按著習俗,新婚過後的第二十八天,新娘子需要回一趟娘家。
魏恪答:“還有二十日。”
沈頃算了算,那時候還未到年關,他可以與妻子一同去。
“先前送去蘭香院的裳首飾,夫人可都有收下了?”
從前在酈家未曾得到的,那他如今便讓妻子在沈家,十倍百倍地補償回來。
屆時回門宴上,斷不能讓那妾室與庶瞧低了一眼。
魏恪點頭:
“世子放心,夫人都收下了。不過……恕屬下多言,世子您這般在意夫人,為何不親自前去蘭香院?”
正說著,有下人叩了叩門,端來那碗湯羹。
黑黢黢的湯藥,正冒著悠悠的熱氣。
沈頃想了想,又看了眼外頭昏沉沉的天,將苦的湯藥一飲而盡。
蘭香院中,玉霜站在酈側,正喜滋滋地清點著世子派人送過來的好寶貝。
金累珠鈿流蘇、金鑲玉石點翠梅花簪、海棠琺瑯紋頭花、金鑲珠翠對戒,還有數不清的金花鈿……看得人眼花繚,直道富貴非凡。
酈也曾說過,不必送來這麽多的首飾,這一箱箱,就算再多活上一輩子也都戴不完。
誰料,玉霜竟搖頭道:“夫人自是要收下的,下個月中夫人便要回門了,世子爺特意同奴婢吩咐過了,定要將夫人打扮得富貴漂亮,不能酈家旁的人瞧低了夫人一眼。”
酈攥著手裏頭的東西,笑笑。
手上正繡著一幅並鴛鴦圖,按著大凜的習俗,要與沈頃共繡一對並鴛鴦、再獻給長襄夫人。自己的那半邊已經繡完了,如今就剩下沈頃的另一半邊。
這幾日,得尋個由頭,去月閣一遭。
在繡並鴛鴦的間隙,酈還忙裏閑,為沈頃繡了一個香囊。
致素雅的小香囊,其上繡了一棵蘭草,的針腳細,竟比京中一等繡娘的繡工還要好。
正想著該何時去月閣呢。
隻聽院門口一聲:“恭迎世子爺。”
沈頃過來了。
……
第6章 006
天將晚未晚,霞一寸寸漫至桌沿上。彼時酈正改著那幅鴛鴦並圖,見了沈頃,也跟著周圍婢一同站起。
“世子爺。”
沈頃溫和抬手,屏退左右之人。
“在做什麽?”
見他饒有興致地了過來,酈便將鴛鴦並圖解釋了一番。沈頃從未過針線,可一聽妻子這麽說,他想也不想地從手中接過短針,要手。
這雙手所執的向來都是軍書與銀槍,何曾做過這般細的活兒?見狀,酈慌忙道:
“不必世子您親自手,妾一個人也可以繡完。”
沈頃止住。
“既說了是夫妻兩人一同完,豈有將這全都推給你一個人的道理?更何況,我也覺得與你一起刺繡甚有意思,夫人可否願意讓我試一試?”
微風穿過玄關的珠簾,拂起一陣琳瑯之聲。
他的聲音清潤,亦是拂向耳廓。
酈的頰上燙了燙,嗅著對方上溫和的蘭花香,點頭。
沈頃勾,緩緩笑開。
他雖是武將出,可那雙手卻不似尋常武夫那般糙。男人攥著那一細針,他的手指瑩白修長,想玉一樣。
唯有酈知道,每當沈頃的手掌拂過自己的之時,總能到對方掌心,那一層不薄不厚的老繭。
那是常年執槍拿劍所留下的痕跡。
似乎擔心將先前所繡之弄毀,沈頃落下的每一個針腳,都分外謹慎小心。
為了指導他,酈也不免湊近了些。
越湊近,他上的香氣便越發明顯。
空穀幽蘭,清清淡淡。一寸寸拂至酈的鼻息,又縈繞在的肩與發梢。
很是好聞。
酈的心忽然跳得飛快,目也從他的手指,輾轉至沈頃俊無儔的側。對方毫沒有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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