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林家大門開,雖然已經到了掌燈時分,府卻紛的很。
林家準備搬到江南去住,甚至都沒有仔仔細細收拾府里頭的東西,只帶了一些金銀細,還有心腹仆從若干,其余的都留在了上京的府里。
畢竟用不了多人,剩余的都放了賣契,讓那些仆從各回各家去了。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從林家的后院出發沿著崇文街另一條比較偏僻的巷子,一直走到玉河邊的碼頭上。
到了河岸邊,林家的眷,也紛紛上了船。
從上京去江南地區,乘船走水路,是最好的法子。
林敬元被兩個仆從從馬車里扶了下來,他臉森冷,卻蒼白的很,帶著大病之后的鐵青。
雖然顧九齡救了他一命,可是此時的林敬元整個人宛如行尸走一樣,沒有一鮮活的氣息。
這一次林敬元可謂是名聲掃地,在上京以及全天下的讀書人眼里,他就是個弒殺老師的逆徒。
雖然這件事也是陳先生提出來的,可到底陳大人作為太學院的掌教,卻是活生生的死在了自己徒弟的手中。
這一盆臟水不管怎麼潑,也都得潑在林敬元的上。
林敬元是讀書人,有個學生那一年中了探花郎,是上京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楷模。
如今卻宛若過街的老鼠,即便是上京都呆不下去了,只得跑到江南去謀生。
這次睿王府只給了林家這一條路,讓他必須離開上京,滾得越遠越好,否則睿王府便會對他們下狠手。
怎麼也想不到,當年灼灼其華的青年才俊,如今居然混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他一顆心早已經化了灰,雖然活著卻也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氣罷了。
林敬元其實早就想死了,只可惜還有年邁的祖母和孤立無援的母親支撐著他活下去。
岸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踏過泥土的聲音,不多時只見一個勁裝男子,懷前抱著一個子打馬直奔河邊而來。
“妹妹?”林敬元低聲喊了出來,居然是林如君,后站著的男人就是銘小侯爺。
銘將妻子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卻心疼的要死,妻子也剛生完孩子不久,不曾想還得過來送自己的舅子。
他將一件厚重的披風裹在林如君的上,林如君哪里顧得上這個,慌間丟下披風朝著林敬元跑了過來。
“哥!”林如君站在了岸邊,還沒說話,眼淚就流了出來。
“妹妹你怎麼來了?子要,晚風這麼烈,萬一染了風寒生病了怎麼辦?快回去!”
“哥,我來送送你!”
“你們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如今朝堂局勢不明,又是出了這麼多事。一定要心一些,不可再摻和朝堂中的任何一件事。
林敬元心頭多出了一愧疚。
本來當初如果不是被卷文臣和武將之間的爭斗,他便安安穩穩的留在上京,做一個寫寫畫畫的小,雖然清貧卻也頗有些價值。
現如今灰溜溜的離開了上京,還差點將這條命送進來,可惜這一次謀劃讓他和他的老師敗名裂,文臣的日子在上京估計更難過了。
兄妹兩個此時相顧無言!
林敬元抱了抱林如君,隨后將妹妹推到了一邊銘懷中苦笑道:“銘是武將在朝中的日子應該還可以。”
“你好好照顧我妹妹,還有睿王府的事再也不要去招惹。”
名此時心頭也有些復雜,他其實敬佩蕭胤。
當年七殺谷一案,蕭胤幾乎被滅掉,后來不也逆風翻盤。
蕭胤和公主府,林家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被卡在中間左右有些為難。
如今又聽大舅子如此一說,也只的胡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林如君又與林老太君和李夫人告別,隨后林敬元將妹妹送走,重新登上了船。
此時林家上下心都不怎麼好,畢竟在上京住了這麼多年,如今背井離鄉,遠赴他地,雖然李家在江南有些影響力。
家去了江南,投奔李家也是可以的,可到底背離了自己住了這麼多年的地方,一個個臉上表都有些沉重。
林敬元怎麼也睡不著,浪濤聲鬧得他心煩,尤其是隨服侍的人離開他的房間,他獨自一人。
林敬元頹廢的坐在了窗戶邊,提筆在昏暗的燭燈下想寫點什麼,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林敬元躺在床榻上,越想越是苦悶再也睡不著。
“找一找在晉江又翻了一個,靠著墻壁剛要可以休息一會兒,突然床塌下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誰?”林敬元大吃一驚。
他是讀書人,一心只讀圣賢書,這大半夜的哪里有什麼水鬼,定是什麼賊說的吧?
林敬元抬起手向了桌子上的燭臺,拔掉蠟燭,從臺子上出了著蠟燭用的銅針。
林敬元緩緩舉起了手中的燭臺,一步步挪到了床榻邊隨其意,別趴不下來倒是要瞧瞧這床榻下藏的什麼東西?
他已經有了打算,若是藏著人,就將手中提著的燭臺狠狠扎了進去,只要將對方扎傷了別死。
林敬元小心翼翼看向了長塌下面,里面居然空無一人。
他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不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難道他這是出現了什麼幻聽幻視了?
他俯下再仔細查看了床榻下面,下面什麼都沒有。
林敬元眉頭越發擰了起來,不像是什麼惡作劇。
他低聲嘟囔著緩緩站了起來,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前面,剛要在說什麼。
一木狠狠敲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林如君倒下的那一刻,鮮從被擊碎的頭骨緩緩滲出來。
他張了張,竟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那麼面對著黑漆漆的墻壁緩緩倒了下去。
第二天一份加急信件傳到了睿王府。
凌風直接拿著信,走進來東院書房的嗎?
王爺和王妃都在,凌風忙上前一步跪下行禮:“王爺,有消息傳來說林家長公子回江南的路上投河自盡了。”
“什麼?林敬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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