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嚕嗚嚕的英文傳來。
頭痛裂:“我的天,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嗎?”
梁凈詞抬起眼皮,淡淡看:“還行。”
姜迎燈:“聽會兒歌好不好?”
梁凈詞頷首,正要打開藍牙。
說:“就用耳機。”
他滯住指尖,不解地看。
姜迎燈抿著線,靦腆一笑:“你不覺得分耳機很溫馨嗎?”
不是很理解這種男式的浪漫,簡單又純,濃烈的意藏在心底,要慢慢表達,通過分耳機的儀式,輕輕淺淺地出一點,抱著這類想法的人,大概連一句喜歡都要說得百轉千回,小心翼翼。
梁凈詞自然配合。
他問:“聽什麼?”
想了會兒:“周杰倫的吧。”
周杰倫那麼多甜歌,他挑了首悲得很徹底的。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姜迎燈靠在他肩上,握住他的手指,聽到一半,十分慨地說:“這個詞真不好。”
梁凈詞斂眸看:“哪兒不好?”
哪兒不好呢?眼前浮現過一片煙花落盡的夜空,姜迎燈說:“瞬息的繁華。”
又無端想起《長恨歌》的尾聲,“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前一句是什麼?——天長地久有時盡。
忽而又想起一個長期的困,問梁凈詞:“你說青埂峰下那塊頑石會后悔下山嗎?”
一塊石頭,想歷凡塵,于是被帶去那花柳繁華地,溫富貴鄉。變賈寶玉,驗過七六,最終大夢一場空。
梁凈詞想了很久這個問題。
久到以為不會再等到答復。
在歌聲停下的那一瞬間,才聽見他姍姍來遲的答案:“有過瞬息也不錯。”
姜迎燈遲緩地看他。
卻一瞬被按住后腦,灼熱的吻重重落下來。
著的幾番輾轉,像是在初夏時節慢行在路上,經歷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無所適從地扶住他的肩。這要把人推開問句怎麼了,這個吻已經倉促地結束。
突然的熱烈與突然的,好像僅僅是為了給演繹什麼一瞬也不錯。并沒有持續太久,梁凈詞摘了耳機,說,“走了。”
-
五月底,臨近期末考,時間張,姜迎燈幾乎天天地泡在圖書館,那日天漸晚,覺得才捧著書出來,在門口被一個陌生臉的男人注視片刻,奇怪的打量,好像兩人認識似的,于是也回看過去,男生果然上前來說話:“你是姜迎燈?”
男生也是學生模樣,濃眉大眼,個子不太高,皮很白,看起來有種養尊優的貴氣。符合他有錢的人設。
姜迎燈說出他的名字:“宋知鴻。”
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許曦文的前男友。
說:“你找許曦文嗎?我沒有和我在一起。”
“不不,我在等你。”宋知鴻擺著手,姿態有點局促,他說,“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們吃個飯。”
“我們?”不解。
“就你,林好,還有方婕妤。我平時聽說你們幾個說得最多,我猜你們關系近一些。”
他這麼一說,姜迎燈大概猜到他的來意,正猶豫,宋知鴻又道:“反正今天你們也沒有課,我在火鍋店訂了餐,不影響你學習,盡快結束,可以嗎?”
姜迎燈見他這樣誠懇,點頭說:“嗯。”
林好和方婕妤都食的,沒放過這次被請客的機會。兩人低頭點單時,姜迎燈默默喝著檸檬茶。
宋知鴻請吃飯,無非是想讓們幫忙勸和。
大老遠趕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見到許曦文,他風塵仆仆,摘了帽子和書包,一手,仍然有些局促,努力在醞釀開場白的樣子。
同齡的男孩子,還是一青稚氣。
姜迎燈瞥一眼他絞在一起又不安放下的手,幾乎不用等他開口,就猜中他的念頭。
宋知鴻這樣理這件事,生又尷尬。
如果姜迎燈是許曦文,是要找地鉆進去的程度。
還好不是,于是沒想太多,權當免費吃火鍋。林好很社牛,一直和宋知鴻在攀談,這兩個人有來有回的聊,讓餐桌的氛圍始終融洽。
姜迎燈在燙黃時,聽見了他說“”,的筷尖一,那片黃就這樣失蹤了。
“我是真的很,也是真的很想娶。有幾年放假都是在我家里過的,我家里人也很喜歡。哎。”說著,不免扼腕,“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段經營這樣,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來見,也不肯見我,雖然希渺茫,但還是希你們可以幫我說一說。真的謝。”
宋知鴻雙手合掌,“激不盡。”
很真誠的一個人。
他真誠到姜迎燈回收了好幾次臺詞。
比如:如果故事的結局注定悲劇,就不要強行扭轉結局,任它自然而然地發展。
比如:熱烈過后又消退,再等時間將傷口平,這就是自然規律。
比如:你可能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但到最后什麼都沒說。
所有有效的道理都比不過一顆莽撞卻熱忱的心,冷靜的箴言多麼傷人。
火鍋還不錯,姜迎燈吃了九飽,離開時準備和兩個室友一同打車返校,在等車時,忽而有個人喊了一聲:“咦,你是梁凈詞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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