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石板太冷,他大病未愈又氣傷神,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嘔出一口鮮來。
鮮飛濺到袖上,蕭琝掙扎著要起卻無果,蕭相走近過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手劈在了他后脖頸。
蕭琝眼前一黑,頓時更覺得上力氣散盡,他臉上的怒意與震驚還沒散去,氣若游地看著蕭相。
“父親......”
“帶公子下去,給他喂安睡散,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他醒來。”
大雨瓢潑,蕭琝本就高燒不退,此時更是上無力,被兩個侍衛攙扶著往后院走去。
他掙扎不得,唯有握著手中的珠串,半分雨水和鮮也未沾染其中。
蒼白的指骨挲著珠串,蕭琝高熱意識混沌,被冰冷的雨水凍得打了個哆嗦,卻依舊垂首去看那同心珠串。
“可是父親,我喜歡阿瑤,我只要。”
第05章 5
圣旨下發,謝瑤將太子妃的事不過兩日就傳遍了整個上京,且不說眾人心中如何嫉妒紅了眼,面上都高高興興地往謝王府恭賀。
門前人庭若市,賀禮將謝瑤的小庫房都堆滿了,與幾天前冷清無人的樣子相去甚遠。
就連謝瑤的舅母曹氏也眼地帶著兩個兒親自登門道賀。
“我早就說瑤姐兒是個有福氣的,還是他們蕭家不識抬舉,以后做了太子妃,可別忘了你的兩個姐姐,也不枉舅母這些天為你擔心得吃不下飯。”
曹氏熱絡地拉著,三句話不離自己未出閣的兩個兒,說到之還著帕子哭了起來,謝瑤自始至終周到地回話,卻也沒真應承下來什麼。
管家將賀禮都登記造冊,整整忙活了一天,謝瑤周全地送走了曹氏和的一雙兒,一回就把剛才替曹氏淚的帕子丟在了地上。
“端水來。”
謝瑤凈了手,送走了所有的來客,回到屋子里,臉上才顯現出幾分疲憊。
青玉伺候著換了裳,一邊給梳發問道。
“不如明兒個您閉門謝客,好好歇一日。”
的病本就才好,就要想方設法地周旋這些表面的功夫,青玉不免有些心疼。
“才有了賜婚的事,如今滿京城的注意都在咱們謝府上,閉門謝客總免不了被人議論心高氣傲。”
謝瑤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
話如此說,但也的確懶怠應對這些人,謝王去世的時候不見他們上門吊唁,自己久病在床也不見有人探,一朝圣旨賜婚了,這些人又是惋惜父親英年早逝,又是心疼孤無人可依。
“你明日備些東西,隨我去青冥山祭拜父王母妃吧。”
躲不了一輩子,但一時半會還是躲得了的。
如今圣旨賜婚將推到風尖浪口,的一舉一都在無數人的關注下,多做多錯,不如趁著這時候再去祭拜一下爹娘。
畢竟若是……日后真皇宮,便甚有再能出來的時候了。
想到這,謝瑤心里像是著一塊石頭一樣,沉甸甸的。
皇上自從賜下圣旨便不再有毫表示,皇后也沒再傳召過,那位名義上的太子夫婿,更是依舊養病東宮足不出戶,像是不知道這圣旨一般。
皇宮規矩森嚴,沒有傳召不能隨意宮,顧姳答應了為探探口風,是以謝瑤就算再心急,也不得不在府中等著。
握著篦子的手微微收,昏黃的銅鏡映出一張有些憔悴憂郁的芙蓉面,燭忽明忽暗,青長發垂落在頸間,珠釵金簪隨風晃,一縷愁思凝在眉間,久久不消。
*
第二天一早,謝瑤坐上了去青冥山的馬車。
青冥山比鄰護國寺,在離京城不近的位置,謝王府早早地閉門,讓一眾趕著去結的人都撲了空,只能悻悻然回了家。
而謝瑤的馬車穿過長街,走了一路就聽了一路人們對的議論。
說羨慕眼紅的是大多數,人人都覺得好命,才死了爹娘沒了靠山,被未婚夫婿退親,轉眼卻攀上了皇室的高枝。
“換了別人哪有這好命,咱們皇上仁善,顧念忠臣之后呢。”
“也是蕭家沒福分,惹了皇上不高興不說,百般看不上的人還飛黃騰達了,我要是蕭相啊,只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我聽說宮里皇子連正妃位都不愿意舍,那怎麼儲妃……”
“還不是因為太子殿下久病,只怕是再無緣那位置,所以皇上……”
或好或不好的話謝瑤只當耳旁風聽了,只還是第一次聽見百姓們如此議論太子。
“殿下這幾年……一直養病東宮嗎?”
“是呢,說太子殿下久病在榻,素日連門都不出,更別提參朝政了,說十日有九日都不上朝。”
青玉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一邊在心中擔心。
這位太子殿下如今是正位東宮沒錯,可誰不知道他手下無甚黨羽,加上這麼虛弱的子,是真真和那個位置再無緣分的。
*
巳時二刻,馬車停在了青冥山。
謝王父子是戰死,無上榮,皇帝賜下了棺槨,又命幾位皇子親自扶棺相送,本是要葬在京城的風水寶地的,然謝府滿門陵墓都在青冥山,皇帝終究是隨了謝府的規矩。
今兒一早下了雨,山路有些泥濘,謝瑤帶著青玉和幾個侍衛祭拜完謝王夫婦,心便如同這暗沉的天一樣,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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