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是確信將軍早已看過此,卻不料,此人竟是個堂堂正正的君子,倒是他狹隘了。
“將軍果如傳聞,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刑某小人之心了。”說話間,刑司將青布解開,拿出裏麵的賬冊呈上,“請將軍過目。”
如今是他主呈來,君行自不會猶豫,接過賬冊便翻看幾頁,很快,眉頭一皺,發現了端倪。
他看向刑司,“起來說話。”
刑司也不再抗拒,任雲朝蘭將他扶起,忍著上的傷痛,歉疚地看眼旁姑娘。
他從頭說道:“刑某其實並非什麽茶商,而是嶺州通判刑康之子。”
“至於這賬冊,則是父親在發現嶺州知府段明宏的罪狀後,冒著命之憂拿到並親自予我手,為段明宏剝削商戶、強加百姓苛稅的斂財證據。”
“如今父母親陷囹圄,生死難料,而刑某這一路被追殺,幾度險些喪命,皆是段明宏所為,他懼的便是刑某會將此賬冊於晟京知府,將其罪狀一一揭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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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燕兒重新沏來一壺熱茶, 給圍在桌前落座的四人各自斟上一盞後,這才垂首退至一旁。
茶香裊裊,不多時, 便溢了這滿屋。
刑司頓了頓,緩下眉眼間的怒, 沉聲繼續往下說:“段明宏在任這幾年,為斂財,巧立名目設了諸多雜稅,”
“繳稅運糧時的車腳錢, 押糧差及馬兒的口食錢, 乃至運糧途中難免遭遇風雨,都要設立一個時令錢, 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年在苛稅重賦下, 嶺州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
“咳咳。”
說起此惡行,刑司再次怒極,捂著口猛咳了好幾聲。
頃刻, 上的數道傷口便像是同時被撕裂開了一般, 疼得他眉頭皺,後背也跟著滲出了一層冷汗。
他卻連多哼一句都嫌矯, 顧自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後,待嚨稍稍舒適些,緩須臾, 這才繼續。
“除卻普通百姓,那些商戶他更是不曾放過。”
“嶺州雖地偏僻, 但好在兩麵臨海, 水路通達, 往日裏那些商貨也多是走水路。段明宏便以海盜猖狂為由, 橫生阻攔。若要正常發船,就需得向府借人,明麵上是為途中更好保護商貨,實則不過是為收取那一人五十兩的貨子錢罷了。”
“父親曾也對其多加規勸過,可段明宏非但不領,乃至借職權行私便,多番陷害故意打。父親無可奈何,不得不取賬冊予刑某,囑咐定要將此賬冊送至京城。”
“刑某這一路逃竄,至晟京城外時,原本負重傷險些喪命,是多虧石鬆老先生出手搭救,才逃過一劫。”
待刑司心懷激地說完,雲朝蘭卻早已是惱極,登時氣得拍桌而起。
“堂堂一州知府,行事竟如此猖獗!姐夫,此事您一定要稟給聖上!還嶺州百姓一個公道。”
君行卻並未理會這話,隻是專注地翻看著賬冊,沙沙脆響清晰敲擊在眾人耳畔,竟是漸急漸重,悄然漫襲開了一凝肅之氣。
別過臉看眼旁人,雲朝芙沒作聲,將小妹拉著坐下,認真問道:“此前在竹屋裏,邢公子怎不直說?若托我們將賬冊帶進城,再上去,也不是不行。
”
聞此,刑司看了眼旁的雲朝蘭。
“不瞞夫人,不知你們份前,縱然知曉你們是雲姑娘的家人,可此事關係重大,刑某確實不敢輕易托付。再者還有命之憂,刑某也不願將雲姑娘和石老先生牽扯進來。”
即便是不信任,刑司也說得甚坦,雲朝芙聽罷淡淡一笑。
“放心,我能理解。”
隨後閑閑垂眸,盯起麵前那盞清茶,暗暗有些慨。
在話本裏也見過不惡貪墨的橋段,卻沒想到,話本外竟更是腐敗昏暗,手段更是多如牛。
茶香卷攜熱氣,騰起打在臉上,的,還有些燙,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遂地,別過臉再看向旁男子。
翻看賬冊這片晌,夫君的神愈發沉重,兩條眉都恨不得擰到了一塊去。無需多問,都可以想到,這位嶺州知府該是如何的貪得無厭。
眼看夫君眉頭皺得越發,雲朝芙想了想,手在桌底悄悄扯了扯他裳。今早趁起的工夫,便讓燕兒重新給包紮了傷口,如今活起來自由多了。
君行一怔,終於從賬冊裏回神,迎上小娘子安的視線,煩悶心緒這才稍稍平緩。
他合上賬冊,將扯在他腰間的小手裹進了掌心裏,輕了,沖刑司道:“你放心,我稍後便宮,將此賬冊呈給聖上,邢公子就留在府裏好生養傷。”
“那就有勞將軍了!”刑司立時大喜,滿是激地站起,沖其施禮道,“這份恩,刑某與嶺州百姓,定會銘記於心!”
君行向來言出必行,既應下此事,就不會多耽擱,乃至早食都來不及用,便又是一襲朝服地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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