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江何深將時歡丟回床上，摔門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2號樓都震了一下。

    江何深出了2號樓，直接開車離開公館，不知道要去哪裏？

    榮媽都替他們愁死了，兩人見麵不到三分鍾，又吵起來，二爺脾氣雖然不好，但也沒摔過門……他們怎麽還越吵越兇了呢？

    上樓看時歡，時歡又躺下睡覺了。

    時歡一開始睡不著，想咳嗽卻咳嗽不出，嗓子沙沙的很不舒服，後來終於睡著了，卻又夢到了江知祈。

    這竟然還是上次那個夢的後續，或者說，是上次那件事的後續。

    為江知祈的畢業種了一盆繡球花，在挖土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藏在泥土裏的碎玻璃劃傷，本是沒有在意，隨便了創口，被江知祈發現後，他卻要拉去社區醫院。

    時歡睜大眼睛：“不用這麽誇張吧？傷口真的不深。”

    江知祈講道理：“泥土裏有幾億甚至幾十億個細菌，被埋在土裏的玻璃劃傷手，染的可能非常高，所以要打破傷風的針預防。小時歡應該不想淪落到截肢的地步吧？”

    “啊……”時歡不知道這麽嚴重。

    最終時歡就被社區醫生打了一針。

    回家路上，江知祈還在念叨的不小心：“戴手套，用工，徒手去，就算沒有玻璃，那些泥土也很髒，尤其是你這個邋遢鬼，吃薯片之前從不洗手，手上都是細菌。”

    時歡捂住耳朵，求饒道：“師父別念了別念了，我都知道了！”

    江知祈握住的雙手，從耳朵上移開，他的手心和他的人一樣，總是帶著暖意，他看著，溫潤的眉眼忽然變得有些複雜，低聲說：“小時歡要好好長大，就算沒有我在你邊，也要平平安安地長大。”

    彼時時歡還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本能地反駁道：“不行！你一定要在我邊！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你不準丟下我！”

    江知祈轉而去看打針的胳膊：“疼不疼？”

    時歡沒有被他轉移話題：“江知祈，我是認真的，你去哪裏我就跟著你去哪裏，你不要把我丟下！”

    “好了好了知道了。”江知祈敷衍著，“冰箱裏有豆腐，今晚小時歡想吃麻婆豆腐還是西紅柿豆腐湯？”

    他邊說邊往前走，時歡卻停在原地。

    江知祈走了幾米後，無奈地回頭。

    時歡癟著，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江知祈好容易心，雙手搭在腰上，鬆了口氣，重新走到麵前，“我答應你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時歡立馬喜笑開，撒地出手：“江知祈，打針的位置好疼，你背著我吧。”

    打針是手，又不是腳，疼也能走路。

    江知祈知道是耍賴，卻還是屈膝蹲下來：“上來吧。”

    時歡立刻趴上他的後背，得寸進尺：“江知祈，你唱首歌給我聽吧，唱英文歌，你唱英文歌好好聽~”

    這段路不是很遠，風吹過還有桂花的香味，江知祈有求必應，唱了一首英文版的“一閃一閃亮晶晶”，時歡趴在他的背上，一顛一顛的，最後連什麽時候睡過去也不知道。

    ……

    醒來時，時歡緩緩呼出口氣，舒緩心裏那種悵然若失的覺，翻了個，背對著房門，過窗簾，看著外麵。

    十四歲認識江知祈，十六歲跟他離開鹿城，他的格包容，幾乎沒有拒絕過任何事，就算一開始拒絕了，最終也會敗在的撒下，連他自己都說是他的克星。

    他還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想要別人做什麽事，都會講清楚原因，很用命令式的語句，任何人跟他相都覺很舒服。

    他年時期清瘦修長，青年時期清俊拔，都是能替撐起世界的樣子，但時歡偶爾也會從他上到一種，像泡沫般，一即碎的覺。

    後來想，他是不是早就有預到自己的下場，所以才總是對說，哪怕他不在邊，也要好好長大，好好生活。

    時歡還想起他們認識以來的第一次爭吵。

    那天他堅決要趕走，無論怎麽挽留都沒用，哭著問他：“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回頭看我，江知祈！”

    那是江知祈心最的時候，他沒有回頭地走了，一走兩年。

    這會兒還很早，天是灰白的，時歡蜷起，躲在被子裏——三月初三過去了，江知祈，你這次離開我更久了，已經，三年又一個月。

    時歡起床洗漱，然後喝了放在床頭櫃已經冷卻的水，嗓子一陣刺疼，大概是扁桃發炎了。

    榮媽送了早餐過來，又幫的傷口上藥，聽到的聲音嘶啞，想家庭醫生來看看。

    時歡搖頭：“不用了。榮媽，幫我把牆角的大提琴拿過來吧。”

    榮媽便將琴盒打開，將大提琴抱出來給：“二夫人，您是要拉琴嗎？”

    “坐著無聊，我隨便拉拉。”時歡調整姿勢，試了一下琴音。

    這把琴還是江何深送的。

    就像江何深說的，這裏所有東西都是他的，算起來，偌大的江公館，隻有這把琴，和那輛二手車，是真正屬於的東西。

    時歡輕輕拉琴弓，音樂從的指尖流淌而出。

    是《帕凡舞曲》。

    就是江知祈第一次答應教大提琴的時候，隨手拉的那首難度很高的曲子。

    現在急需用一個什麽辦法，來安置好，太想念江知祈的心。

    ……

    榮媽不知道的是，江何深昨晚其實隻是開車出去兜了一圈，心略微好點後還是回了江公館。

    他剛打開主臥門，就聽到一陣大提琴的琴聲，旋律有些悉。

    他又聽了一陣，然後就認出這是什麽曲子了。

    《帕凡舞曲》。

    竟然是這首曲子……江何深旋即記起來，那次在溫泉會館，他拉這首曲子的時候，就覺時歡在過他看什麽人，而今天，又拉這首曲子。

    江何深無聲地走到門前。

    房門沒有關，時歡坐在床沿，大提琴靠在的上，閉著眼睛，好像將全部的都投在這一曲裏，都說音樂能訴說，這是江何深聽拉過的，最好的一首大提琴曲。

    比之前跟著大提琴老師，苦心練了大半個月的《A-Thousand-Years》，還要好。

    江何深結滾，猝然開口：“別拉了。”

    他自帶一種凜冬的氣息，時歡驀地從自己的世界裏被驚醒，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江何深。

    他不是不在江公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