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左右，陳新之帶著鄭多多回來了。

鄭多多被攔著不讓喝酒，本來一肚子火，對弟弟罵罵咧咧，卻在看到薛凌的那一刻安靜下來。

“凌姐……”

此時的他狼狽至極，頭發糟糟，眼睛盡是，滿臉胡渣也沒打理。

陳新之向來冷靜自持，聽著他的罵罵咧咧毫沒反應，基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堅決警告：“吃點東西去睡覺，一滴酒也不能喝。”

鄭多多氣呼呼踹沙發腳一下，奈何重心不穩，頭重腳輕的他跌坐在沙發上。

薛凌嘆氣，給陳新之一個眼神。

“你先去吃飯。”

陳新之忙點頭，快步往飯廳奔去。

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早上只吃了一點包子，中午沒吃，此時肚子早就壞了。

鄭多多抬頭見薛凌的臉很差，臉頰也瘦削一些，又見用心疼慈的眼神看著自己，嚨不自覺了。

“凌姐……”

薛凌走了上前，溫抱住他的腦袋。

鄭多多趴在懷里，突然嗚嗚嗚低低泣起來。

薛凌知曉他心里頭難過，也知曉他必須發泄哭出來，便任他哭著，只是輕輕他的發。

本來跟過來的程煥崇看到此景，腳步頓住了，退到門外去。

鄭多多向來傲面子，強撐兩三天了，讓他把悲傷緒發泄出來會好些。

也就在自家媽媽面前，他才能哭得像個孩子，才能放下強撐的面子，好好地哭一場。

鄭多多哭了好久好久，才最終搭搭收住了眼淚。

薛凌取了紙巾，遞給他。

接著，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鄭多多喝下水后，歪靠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看著天花板，一不。

薛凌去大廚房勺了一大碗白粥，又弄了幾碟小菜和兩籠蝦餃一并端過來。

接著，一口一口喂鄭多多吃下。

鄭多多只是機械張開，喂什麼吃什麼，眼睛仍呆滯看著天花板。

陳新之來了，見他終于肯吃東西，暗自松一口氣。

薛凌將東西一并喂他吃，隨后讓小兒子和陳新之帶他下去洗澡。

鄭多多半睡半醒任他們折騰，又被程煥然喂了一顆安神的藥丸，然后被三人“搬”上床。

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已經熬到頭了，反正他來不及想什麼，眼皮剛放下不久便失去了任何知覺。

后來，程煥然擺弄他查，又是把脈又是聽心跳，他一概都不知道，睡得死死的。

小虎子和薛揚過來看他。

“哥，還行不？”

程煥然幫鄭多多掖好被子，答：“死不了。”

薛揚白了哥哥一眼，罵：“別說那個字！怪嚇人的！”

程煥然關上燈，把門掩上。

“別杵在這兒，該干嘛干嘛去。他累得很，至得明天中午才會醒。”

小虎子擔憂問：“沒事吧？今天早上就覺得他一副隨時可能倒下的覺。萬萬沒想到他竟還能撐一天——直到現在！媽耶！”

“你不知道啊？”薛揚嘀咕：“人在悲痛的時候也是潛力最大的時候。”

小虎子一臉茫然：“啥？啥意思啊？”

“別吵。”程煥然率先走開，“要說要聊去客廳，在這兒嘰嘰歪歪。”

薛揚摟著小虎子的肩膀，一邊嘀咕一邊往客廳走。

陳新之剛洗完澡，本來累得夠嗆想去歇下，仍被薛凌喊了下來。

兩人低低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大隊人馬都來了。

薛凌溫聲：“鐵頭，你去睡吧。”

“晚安。”陳新之抱歉看著魚貫走來的眾人，“我先上去了。”

眾人都十分理解他近日來的辛苦，不敢留他。

程煥崇端了百合安神湯過來，發現陳新之已經上樓去了。

“哎！”薛揚一把奪了過來，道：“鐵頭哥的黑眼圈比大熊貓都還夸張！我保管他躺下不到三秒就睡著！啥安神湯啊？還是給我當宵夜算了！”

程煥崇了手，解釋：“是媽讓大廚房那邊熬給多多哥的。誰知一個個都用不上！”

“錯判了。”薛揚嘿嘿笑著。

薛凌托著臉頰瞥了一眼薛揚，若有所思道：“媽錯判的事不。人老了，腦力跟不上了，越發沒用了。”

“哪里！”薛揚立刻搖頭：“在我心中，媽永遠都是最厲害最神機妙算的諸葛薛凌！”

薛凌被他逗笑了，慨：“猜得了初一，猜不到十五。沒有所謂的神機妙算，只有心思是否深沉，藏得夠不夠深。”

眾人聽得有些懵，一個個不明所以。

“媽，怎麼了？”程煥然似乎猜到了什麼，問：“你是在說多多哥嗎？”

“嗯。”薛凌輕輕點頭：“新之說，早些時候多多他特意跑銀行一趟，還跑去找律師。他要把之前我送他的份都退還給我。”

眾人愕然！

“不是吧？退還？”

“合同不早都簽字了？這麼多年還能退還？”

“真的不肯分給小佟？為了不分給，連自己的百分之五都不要了？其實，哪怕是分給的話，可能不用一半，應該是百分之三左右。大可以上法院去分，頂多百分之三或四，肯定超不了這個數目。”

“集團這麼多年的價一直都是穩定上升，而這些輝煌都是多多哥和集團上下那麼多員工拼出來的。沒他的正確領導，集團也不可能那麼好。哪怕分出去百分之五，他在集團董事會的地位依然不會低。他的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地位也不會輕易被撼！”

“對啊對啊！他是咱媽親手提拔培養的人，集團上下人人都知道。有媽給他當后盾，誰撼得了他！”

“哪怕他的份了，也有我們給他當后盾啊！我們可以簽代理權給他，讓他全權代理我們幾個的份。這樣的話，他的占比例反而漲了！本不用擔心！”

“就是！我們都相信他！”

“集團總裁的位置，還是得他來。多多哥也適合拼事業——”

“你們都猜錯了。”薛凌罷罷手，解釋：“他只是不想分集團的份給小佟，并不是擔心在集團董事會的地位。他依舊會是總裁，哪怕沒有份，他仍會是集團上下員工心中的最佳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