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那塊地方不是誰都能夠的。

越偏遠的地方就越令人忌諱。

天高皇帝遠的誰能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尤其是像牛進達這種，和長安城隔著十萬八千里的統軍大將，更有機會做些狗的事。

也只有柳白這樣的人才敢明正大地跟牛進達打道。

孫思邈皺著眉頭，說道：“如果只是區區的山寇，怎麼可能把牛進達到這種地步？”

柳白搖了搖頭說道：“是什麼況，我也不知道只有等牛進達醒了之后問他才行。”

孫思邈看了李時珍一眼，兩個人一同朝著房間走去。

還沒到盞茶的時間，兩個人又走出來了。

孫思邈也是煩躁的沖柳白擺了擺手。

“進去吧，聽聽他說些什麼！”

說完，孫思邈還重重的哼了一聲。

不等別人說話，和李時珍一起翻上馬，竟然就這麼走了！

柳白也是微微一楞。

這里頭肯定有事，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柳白的心瞬間沉了一下。

蜀中經營五六年了，孤且不論花銷多，是每個人的心，就不能用錢財來衡量。

柳白最擔心的就是在蜀中的運營劇中出現狀況。

還是那個原因，蜀中實在是太遙遠了。

遙遠的，想要施以援手都鞭長莫及。

無論是朝廷還是柳家，對于那里的掌控力，完全依賴于牛進達麾下的軍隊。

如果軍隊出現問題，那麼就相當于蜀中，與朝廷徹底割裂開來了。

這種代價，是不是有點大了？

所以，無論是柳白還是李二，都在不余力的支持著蜀中的水利修建。

為的，就是把那塊地方，和長安地聯系在一起。

柳白心里頭沉甸甸的，朝著房間里走去。

牛進達已經醒了，靠在床沿上，臉蒼白，氣息很。

他的武力，在諸多老帥之中，是正著數的。

而且，還是老帥之中，僅存的幾位，手里還有兵權的人。

由此可見，皇帝對他的信任，當然也間接證明了他的能力。

柳白認為，在大唐的員集團之中，牛進達可以說是品格最為高潔的。

比之魏征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宦之家出，祖上風了一百多年。

可是，到了前隋之時，卻忽然家道中落。

從門庭顯貴，瞬間為連飯都吃不起的可憐人。

他的兄弟姐妹，全都是死的！

好在，靠著武勇，在軍中奪得一席之地。

憑著眼，選擇了一位最正確的君主，重新恢復了祖上的風。

可是，他卻了大唐勛貴之中，最窮的一個。

只要家里有點錢糧，肯定會被散給窮人。

牛進達，和家里唯一的老妻，日子過的只能和普通的上等農戶相比。

而且，這一次為了修建都江堰的水利工程，更可謂是散盡家財，這麼長時間，在蜀中做的買賣，全都付諸東流。

不得不說，這種人在大唐，實在是罕見地很。

魏征那樣的跟他比起來，都了幾分實踐神。

“都出去！”

柳白擺了擺手，屋子里所有人都出去了。

牛進達咳嗽幾聲，一只手捂著額頭，另一只手吊在前，明顯了傷。

“老夫這一次，算是栽到底了，讓一群山寇得跑了幾千里路，差點把老命丟掉。”

嚴格的說，柳白總共跟牛進達，只見過幾次的面。

但老牛絕對是柳白，最信任的人之一。

柳家、程家、尉遲家、段家、房家、杜家、牛家...

這幾個在大唐排的上號的家族，早就已經和柳家結了不可分割的共同。

柳白作為當家人，甚至有資格，置他們那幾家之中的人！

比如說，如果程家的程默，亦或是程亮他們幾個，犯下了彌天大罪，為了保住全家人的命，為了保住大局，柳白甚至能夠，直接斬殺他們！

這種職位，就好像大家長，可以有資格執行家法。

這也是為了，柳白執意不跟李靖這種人走的原因。

家法，用不到他們上。

而且，和他們利益共同，風險也有些太大了。

就好像李勣的那個孫子李敬業，天生造反的主，誰跟他們家搭上關系，算是倒八輩子的霉了！

“什麼況？”

牛進達嘆了一口氣，把事的原委講述了一遍。

...

書院！

李二如復一日的躺在小院子的躺椅上。

哪怕外邊下著雨，都不會影響他的興致。

“這麼說，牛進達兵敗，并非是因為敵人強大，而是因為修的堤壩突然塌了？”

小滿捧著一封奏，顯然才給李二讀過一遍。

“陛下說的是，瑯琊郡公也算是勞苦功高，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應當予以安，畢竟，非戰之罪...”

李二點了點頭，道：“堤壩塌了，他還能帶著將士們離開，也算是盡人事了，死去的兩千人，以最高規格補償，剩下的也不要罰，至于牛進達...”

說著，李二忽然聲音一頓。

柳白推開院門走進來。

李二呵呵一笑，道：“又來了一個求的！”

小滿很識趣的退了出去，將那份奏，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柳白拿起奏，打開看了幾眼，道：“還算中肯，總歸史臺那群王八蛋，沒有胡攀咬！”

李二打了個哈欠，道：“一下子死了兩千人，怪不得老牛，也怪不得史臺的人激憤，況且，你早就打好了招呼，連魏征那種早已致仕的人，都被你生拉拽到史臺作保，誰還敢說老牛的不是？”

他抹了抹下，玩味的說道：“你是不是早已經預料到，蜀中會出現子？否則，又怎麼會提前跟史臺打好招呼，保老牛一條命？”

兩千人的損失，可謂是大唐開國以來的頭一遭了。

當年剿滅突厥的時候，都沒死這麼多人！

大部分，都是由于環境惡劣的自然減員。

柳白冷笑一聲，道：“死了兩千人，你怎麼看起來還高興？”

李二重新躺下，道：“不是朕高興，而是知道，這兩千人的死，能讓他們的妻兒老小，過上更好的日子，畢竟，這是你柳家的買賣，好意思不給夠人家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