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大海上漂泊的時間太長了，上岸之后，老馬總習慣坐在地上眺著樹木最多的地方發愣。

在大海上，是見不到這種場景的。

想當年他在遼東當馬賊的時候，就喜歡在樹林子里貓著。

作為一個合格的馬賊，良好的耐是必備的素質。

最能現耐的地方就在于，能耐得住寂寞，能坐得住。

老馬本來就是一個很能坐得住的人，他年輕的時候，甘愿當小弟。

如今上了點歲數，被柳白驅使，也是一件很讓他開心的事。

只是旁邊這個小姑娘，顯得格外不合時宜，總是絮絮叨叨的挑撥來挑撥去。

“按照你的說法，難不我家爺，是想挑起天下大？”

老馬難得回答了一句話。

武不依不饒的說道：“不管是不是這個意思，你且說，他做的是不是這種事吧？”

老馬嘿嘿笑了兩聲。

“不管是不是，跟我這種下人，也沒多大關系，在大海上我風風，可是整船的兄弟都沒有忘記，我們打上，就是柳家的仆人而已，既然是仆人，就沒有說叨主家的資格。”

武氣的跺了跺腳。

這個家伙，油鹽不進的很！

很想讓這個家伙，為自己人。

因為他這個職業，實在是太適合當一條退路了！

乘著船，可以進渭水，一路上漂漂直達海洋。

到了大海之上，就可以徹底放飛自我，天空海闊任魚躍！

不管做了多麼惡劣的事，都有一份棲之地！

相比于柳白而言，自己才是真正需要這條退路的人。

老馬不管說些什麼，抬頭看了看天空，道：“算算時辰，也該差不多去收網了吧？”

武意興闌珊的說道：“還差得遠呢，你別指地方上的衙役，能有多大的效率。”

老馬了手，又嘿嘿笑了幾聲。

“你這丫頭，份地位都高的嚇人，可偏偏卻又比誰都接地氣，這種脾，若是出現在我們這種山賊海盜之中，實在是稀松平常，可對于一個從小養在深閨里的小娘子而言，就很不同尋常了，你一定經常跑出去吧？”

武不搭理他的話。

“我家爺說了，要對你戒備一些，但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證你的安全，所以你放一萬個心，不管是我還是我這些兄弟，都能保證你的安全。”

武別別扭扭的點了點頭。

總覺得，這個看起來有些傻呆呆的海盜，其實是在裝蒜。

他有一個看人心的本領！

...

陳大他們所在的村子，已經在關中的邊緣了，再往西走，就會到達關中的邊界。

那時候，距離蜀中，也就不遠了。

麻老者跟著他的主人離開之后，整整一天的時間，也沒有走超過五十里。

第二天，麻老者覺得很奇怪。

周圍的路，越來越眼。

當他騎著馬，來到一座山澗前的時候，臉突然一變。

他終于認出這里了！

這里，就是幾天之前他和武母兩人，分別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條山澗旁邊，他被人打暈，然后被陳大所救。

如果方向正確的話，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離開關中了。

為何，又出現在這里？

麻老者向主人投去疑的目。

這個中年男人，翻下馬，走到山澗旁邊，低頭看著下方。

“這里眼吧？”

麻老者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他覺，主上這是在懷疑自己。

中年男人干脆坐在山間旁邊，兩條垂下去。

如果這時候，有人在后邊推他一把，那他就真的死無葬之地了。

“看你的表就知道，又以為我在猜忌你吧？放寬心，這事上懷疑誰，我都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可是咱們的行蹤，的的確確被暴了。”

麻老者心頭駭然！

他急忙環四周，果然發現很不對勁！

周圍太安靜了，安靜的不正常！

如果是正常況下，周圍應該很吵鬧才對。

叢林之中，多的是鳥蟬鳴。

現在，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別的什麼都聽不到！

這說明，草叢里肯定藏著人，而且包藏殺機！

中年男人輕輕咳嗽幾聲，角溢出一跡。

不過，被他藏的很好，并沒有讓麻老者看的。

“是該到了抉擇的時候了，咱們拼死拼活這麼久，為的無非是過上好日子罷了，你為了我辛苦一輩子，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去吧。”

說完，在麻老者錯愕的目之中，這個中年男人竟然就這麼從山澗之中，跳了下去！

“不要！!”

麻老者一個虎撲食，想要上前抓住他的主人。

可是終究晚了一。

他眼睜睜看著，主人掉下去，消失在一片云霧之中...

下一刻，叢林之中忽然涌出來好幾十道影！

這些人穿著當地府的衙役皂，手持水火，形一個陣勢的樣子。

他們很快，將麻老者圍在正中間。

其中兩個人，拿著長長的竿子，桿子的盡頭綁著圈套，就是那種用來捕馬的工。

兩人分別抱住麻老者的雙手，生生將他從山澗旁邊拽了過來。

麻老者顯然還停留在震驚之中，他被拽了老遠之后，才反應過來，臉上流出濃濃的絕之。

從這里跳下去，哪里還有生還的可能？

一個穿著盔甲的大漢出現在他的面前，三兩下將他捆起來，這才長出一口氣。

“本乃是通江縣尉！告訴你，你個老小子被捕了！”

他大手一揮，讓人把麻老者扛走。

然后走到山澗旁邊，小心的朝下邊張一樣，一只手死死的握著刀柄。

他可不信，連朝廷都抓不住的人，就這麼被幾十個衙役的跳崖了？

鬼都不信！

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毫作偽的證據。

這回，想不信都難了...

從這里跳下去，還有什麼活著的可能？

“難道他是想不開了？”

盔甲大漢了圓圓的腦袋，只能用這個理由來安自己。

他撇了撇，道：“娘的，害的老子白白跑了一趟，跳崖干什麼？干脆抹脖子不行嗎？那樣的話，老子還能有一尸帶回去差！”

說完，他朝著山澗下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帶著人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