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卻不是白白救你,你需得老實回到我幾個問題。”
越之恒一言不發,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一個字都懶得應。
“你們越家昔日的法,都藏在哪。”
他還是沒反應。
似乎有幾分氣惱,推了推他:“我知道你沒聾,說話。”
他嗓音喑啞:“說什麼。”
“法在哪,不然我殺了你。”
他覺得好笑至極,眸冷,半個字都沒說。
見他無所謂的態度,兀自又生了會兒悶氣,然后開始了一個莫名奇妙的話題。
清了清嗓子:“我聽說你以前有個道,你還記得嗎?”
他角冷的笑意有所收斂,變得沉默。
柴火的跳,若非這人提起,其實越之恒并不愿意在這種時候想起那個人。
那個人……早在五年前,就和他沒有半分干系了。
就像傳聞中那樣,他和自己這位道,沒有毫誼。他抓時不留余地,囚時冷如斯,連離開后,他也是照樣過自己的日子。
并無什麼分別。
這些年來,他亦很想起。百姓的流言越之恒不是沒聽說過,有人說死了,死在境中,自古人多薄命,也有人說和那劍仙師兄了婚。
去歲,甚至有人信誓旦旦保證說,看見過在裴玉京側,懷里抱了一個嬰孩。
那嬰孩已經滿月。
不管真假,他從不去驗證,也不興趣。本就是一場荒誕、被迫綁在一起的婚事,誰在乎才顯得可笑。
然而這個夜里,眼前的陌生人猝不及防提起那個人,他沉下眉眼,這下連應“說什麼”都不愿再開口。
沒有覺察到他的緒變化,半是威脅半是試探他道:“我聽聞你們之間有仇,你如果不告訴我越家的藏寶之地,我就把你給,換取靈石,讓折磨你,你一定不想落在手中罷。”
“……”不錯的主意,越之恒冷冷地想,不過湛云葳這輩子,別說一分錢,就算一目恐怕都不愿再落在他上。
這人既無聊又愚蠢,想法注定落空。
他閉上眼,全當說瘋話,自屏蔽,去聽窗外狂風吹過的聲音。
湛云葳說累了,見越之恒油鹽不進,實在沒什麼辦法,費心救出來的人,又不能直接翻臉掐死,只得又給他塞了兩塊糕餅。然后黑著臉扶他又去放了一次水。
趴在被褥上,這回連罵他的閑心都沒了。
幾日前說出去連都不信,這個冬日,會是這樣和越之恒一起度過的。
越之恒如今對沒防備,他對生死置之度外的態度染了,湛云葳對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也沒太大警惕心,這就導致了一件壞事。
今晚再次做了個夢。
當然,不是命書中那些七八糟的夢,是個正經到令生氣的夢。
許是再遇故人,湛云葳難得夢到了七年前在越府的事,那時候剛同越之恒婚一年。
他利用來引仙門弟子自投羅網,靠著世之鏡,讓仙門弟子吃了很大的虧。
那次裴師兄也傷得極重,一群王朝鷹犬猖狂大笑。
夢中都是越之恒冷殘暴的臉,湛云葳想趁他睡覺給他一刀。有時候也覺得他有些病,兩人關系如此水火不容,非要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的簪子剛刺過去,那人就睜開眼,握住的手,冷笑道:“怎麼,湛小姐想殺我?不是警告過你,安分點,別不自量力。”
越之恒白日睡得太久,夜里沒有睡意。
上的舊疾總是在夜里更加難捱,但是他不太在意。
他只是聽著風雪的聲音,闔上眼,在孤零零的天地間,沉寂得像隨時會化去的一抔雪。
旁邊的人已經睡了。
夢里似乎很不安,翻滾了好幾次,險些撞到頭。越之恒毫無所,直到開始說夢話。
用過去無數次,躺在他側,令他不得安眠的語調。
嗓音清甜,在夜里輕輕地嘟囔。
“越之恒……仙門絕不會……敗給你這樣……”
越之恒驟然睜開眼。
縱然他如今什麼都看不見,仍舊在這樣的黑夜里,準地看向了的方向。
他的眸子幽黑一片,晦暗難明。
柴火猛地炸了一下,湛云葳驚醒過來。
從地上坐起來,第一反應是有追兵,發現外面安安靜靜,只有風肆而過的聲音才松了口氣。
第二反應則是看向越之恒。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在這樣的夜里,令無聲打了個寒。
抖了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越之恒那雙眼睛,一直充滿死寂,那層翳顯得灰暗冷漠。卻在此刻,他眼中倒映了火,似怒、又似悲哀,百轉千回,令一時之間打了個,覺得不妙。
清了清嗓子,用男子的嗓音問他:“怎麼?”
許久,久到風都小下來了,越之恒閉了閉眼:“無事。”
他好像正常了,不再那樣古怪地盯著。可是偏偏這樣才更不正常,越之恒竟然開口同說話了,雖然語氣同樣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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