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瑛瑛眼看呼天搶地無用,急之下,穿了一舊,略抓了幾件細,奔出花園,抓了一些爛泥塗在臉上就跑.

這些日子,因為金軍議和的訊息傳開,應天原本黯淡的燈火又逐漸恢復了幾分熱鬧.那些惶惶不可終日躲到城外的大戶也都紛紛遷回.尋常百姓也盡興地逛了夜市,吃了茶點,才一個個回家關門閉戶,安心睡覺.

一切都很平靜,到後半夜時,忽然響起一片劇烈的喊殺聲,有膽大的居民們推開門一看,隻見城南“皇宮”方向,火沖天.

無數的人在大街上奔波,逃亡,人們大喊著“金軍來了”,“金軍來了”……婦孺的哭聲,人們自相踐踏的慘,嚎啕……整個應天,一夜之間變了地獄.

趙德基等從南門側翼出去,剛上小道,隻聽得後麵影影綽綽,跌跌撞撞,正是汪伯,黃潛善等要員的家屬,人仰馬翻,一團.原來,汪伯等早已聞風,利用養下的死士提前護送家眷離開.

趙德基想起剛剛沒在大殿上看見他,怒喝一聲：“汪伯！”

汪伯人胖,息得幾乎像在哭嚎：“皇上,再遲就來不及了.”

後麵,馬蹄聲一陣一陣地追來.

“家……”

“快走.”

左側一陣牛車咯吱咯吱,原來是張鶯鶯等追了上來,在後麵,跟著氣籲籲的潘瑛瑛等,眾人終於追上來,卻無人敢責怪家“自私”,趙德基一揮手：“你們快上車.”

貴如潘瑛瑛,也無人扶持,自行爬上汪伯準備的牛車,一行逃亡之人,就在夜裡拚命奔跑起來.

花溶在獨居的小院裡聽得外麵嘈雜,知金兀決不可能議和,立刻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早有防備,推開門,隻見門口的侍衛早已跑得.

騎了自己的“金塞斯”就沖出去,剛沖出門,就見一隊人馬從皇宮方向沖去,下意識地覺得不妙,趕躲避,果然,這隊便裝人馬中為首者喝一聲：“你們快進宮捉拿趙德基……”

他一策馬,手就向花溶抓來：“花溶,你快跟我走.”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聽得這聲音是金兀,立刻掉轉馬頭就跑.

金兀突襲攻城,城裡隻有不過五百騎兵,但宋軍**,這些年已經形規律,隻要有人投降,餘部立刻潰退,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如此輕易地就拿下了應天.

“花溶,趙德基已經跑了,如今,我十萬大軍殺來,一定取他命,你快跟我走……”

“你騙人,你的主力怎會來得那麼快？”

花溶預料得一點也沒有錯,金兀的主力並未那麼快趕到應天.

原來,金兀幾番和宋國大臣談判,逐漸清了趙德基的底細——基不穩,四方勤王兵馬尚未磨一團,依舊各自為陣,應天草草登基後,又不曾真正組織有效抵抗,上下一心盼著議和.

他抓住機會,本想立刻令金軍主力圍城,但是金兵不適應酷暑的南朝天氣,不時有人發病,為怕病疫在軍中流行,隻得暫且休整幾日.

就是這段時日,他放出風聲拚命議和.待士氣稍整,他立刻率兵追擊,他知宋兵怯戰,便分散兵力,三路追擊,如此,行軍速度就大大加快.

金軍主力其時距離應天尚有100餘裡,金兀智詐,軍中軍師出主意,他買通應天防守,派出500銳,扮普通人模樣混應天,又花錢雇傭了一大批潑皮無賴,這一夜引起,大喊“金軍來了”造恐慌,那五百人就趁勢進宮“皇宮”,造大軍境的假象.

可嘆當時應天尚有1萬守軍,竟然被嚇破了膽,不戰而退.

金兀見遲疑,再奔前大喝一聲：“趙德基獨自逃生,不顧你的死活,你何必再替他賣命？”

花溶本來就沒有指趙德基管自己的生死,也不是要繼續替他賣命,隻知道自己這一次要是再落到金兀手上,一定會被帶回上京,永無出頭之日.

“花溶,宋國必亡,你快跟我走.我答應立你為王後……”

“不！”

“花溶……”

四周士兵湧來,花溶慌不擇路,打馬狂奔,金兀追上去,已經陷茫茫人海,金軍被阻截在人海裡,一時隻見全城陷了一片慌之中,火沖天,人聲鼎沸.

“花溶……”

金兀嘶聲大喝,卻哪裡還能尋到的蹤影？

隨著逃亡的難民狂奔一陣,這一日天氣黑暗,沒有月,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逃難眾人一路分散,到後來,已經越來越.

可是,後麵金軍追擊的聲音卻越來越強,疑心是金軍主力相繼趕來,更不敢稍作停留,辨識出方向後,便調轉馬頭往東南方向而去,因為判斷,嶽鵬舉率軍護駕,一定會往那個方向去.

的馬快,逃奔到半夜,發現已經進了一片林,迷路一般,總是繞不出去.勒住韁繩,渾已被汗水,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原路返回等待還是繼續前進.

宗澤一死,宋國好不容易匯聚的勤王大軍,立刻如一盤散沙,一遇金軍,不是潰逃就是為儲存實力,本不正麵迎戰,隻顧護送自己家小財跑路.

嶽鵬舉此時對趙德基的幻想已經基本破滅,沒了宗澤,就沒了保障,他終日擔憂姐姐,正要設法回應天尋,卻見張弦趕來.張弦拿出花溶的親筆書信,上麵並無瞞,詳細地給他講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以及自己對金兀兵力的判斷.

反復讀了這封信,終究激趙德基沒將姐姐送給金兀,立刻下令率軍回應天護駕.他行軍中途,就得報金軍夜襲應天.他掛念花溶,留下副將楊再興和張弦指揮,自己率了幾十騎一馬當先往回趕.淩晨趕回時,大宋的新帝,已經被500金軍嚇得連夜逃走.

應天城破,金兀主力未到,聞得嶽鵬舉率軍趕回,不敢停留,早已掠奪一番而去.

嶽鵬舉直奔城裡,昔日花溶所居住的小院早已人去樓空.

他嘶吼一聲：“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四周隻有黑夜的回聲,哪裡還有花溶的半個影子？

他正要轉出去,忽見地下掉了一樣東西,是很尋常的一支釵,方向指著東南方.他明白這是花溶留下的,大喜,立刻出門直追.

到半夜,忽然下起雨來,夏日的暴雨當頭淋下,花溶無可躲,慌中,竟然奔上了一條小路.跑得一程,忽然聽得前麵“得得得”的,發現不妙,掉轉馬頭就後退.

來的正是金兀屬下漢將韓常所率領的三千人馬.韓常是南方人,悉南方地形,急行軍中,得到漢,駐紮一方的大臣劉豫的通關放行,所以,奔在前麵,支援金兀,兩相匯合,兵力大爭,本已出城的金兀,立刻又掉頭回追趙德基等.

雖然是風雨大作,金兀也聽出前麵有人,道：“追上去,也許是趙德基一行.”

花溶打馬加速,無奈大雨路,馬被淋得眼睛都睜不開,好一會兒都在原地打轉.心急如焚,這時,偏偏聽得前麵也是一陣馬蹄聲.

金塞斯一打,悲鳴一聲,金兀聽得聲音,喜道：“前麵有人,金塞斯在前麵……”

雨已經小了一點,馬蹄聲卻越來越急,前後夾擊,再無第三條路,花溶握住弓箭,已經陷了完全的絕,向天大一聲：“鵬舉,你在哪裡……”

“姐姐,姐姐……”

本是絕悲呼,卻似乎出現了錯覺,那麼清晰地聽得有人自己.使勁搖搖頭,可那聲音已經越來越近：“姐姐,姐姐你在哪裡……”

一拍馬背,飛速就沖過去：“鵬舉,是我……”

正是嶽鵬舉率了人馬往指明的大方向追來.嶽鵬舉救援心切,明知前路可能有埋伏,也一路狂奔,到後來,隻剩下十餘人跟上,其他人,全留在後麵隨了張弦.

這時,金兀也聽到的喊聲,又見嶽鵬舉在此,正是一舉拿下的絕好時機,提氣縱聲道：“花溶,嶽鵬舉,你們跑不了了……”

“金兵來了,金兵來了……鵬舉,快掉頭……”

“姐姐……”

此時,大雨已停,嶽鵬舉已經無法掉頭,後麵,金兀的軍隊已經追來.雙方人馬幾乎立刻就搏起來.金軍人多,那十餘宋軍雖然無不以一敵十,也很快被滅殺殆盡.

韓常也是一員猛將,這些日子聽得嶽鵬舉大名,早已有心一較高下,這次見他落單,發現機會來了,如果拿住嶽鵬舉,豈不是可以名揚天下？

他不待金兀吩咐,提了狼牙棒就來戰嶽鵬舉.

嶽鵬舉揮長槍催馬護著花溶,知今日不敵,且戰且跑,金兀哪裡容他逃？催馬上前就追.

慌中,花溶打退兩名金軍,另外一人,一棒就向背心擊去,嶽鵬舉百忙中見危急,一側,生生捱了那一棒,用力一推：“姐姐,快走……我會追上來的……”

“鵬舉……”

“姐姐,快走……”

金兀見二人奔逃,大喝：“花溶留活口,嶽鵬舉死活不論……”

此令一下,嶽鵬舉勢更是危急,花溶跑在前麵,心幾乎要跳出來,又生怕嶽鵬舉分心,不敢回頭他,隻是一味奔逃,知自己逃得越遠,鵬舉力就越小.

又繞回了前麵的林,花溶正是在此迷路,此刻走投無路,策馬沖進去,才發現樹林太,馬本過不了.

略一思索,跳下馬背,嶽鵬舉已經先跳下來,抓住的手就沖進去.

金兀等人追來,前麵已經隻剩兩匹戰馬,金塞斯昂頭悲鳴一聲,彷彿認出了故主.

金兀沒想到這樣前後夾擊都會把人追掉,重重拍了金塞斯的頭一掌：“誰能抓住嶽鵬舉,就升為萬夫長……”

眾人下馬,立刻打了火把,就往林鉆去.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