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海盜們鄙的小調也已經完全消失了.

花溶坐在床上,雖然張,可終究抵製不住睏倦,靠在床頭,眼皮倦得睜不開,卻又無法睡,迷迷糊糊中,隻覺得門外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驚起,又不敢走出去,靜靜地聽一會兒,門口又沒有任何聲音.

過得好一會兒,張的緒緩解,又合躺下.門口,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東方的天空,啟明星已經升起,秦大王站在門外,呼吸急促.

週五張地看著他：“大王？”

“你且退下.”

“是.”

週五退到一邊,很是擔憂,他得周七和林四郎吩咐,要照顧好花溶的安全,可是,秦大王前來,他又如何敢違抗？

他忍不住,低聲道：“大王,你要見花溶姑娘麼？我去醒吧？”

“不用！”

睡在裡麵的子,是自己拜過堂,過房的妻子,可是,又是一個已經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我隻喜歡嶽鵬舉,隻嫁給他,你滾,我見到你就討厭！”

男子漢何患無妻,為什麼非不可？

該死的丫頭,既然那般絕,又為何還要找上門來？

他冷笑一聲,心裡的憤恨越來越濃,幾乎恨不得沖進去一把抓住,狠狠地辱一番.可是,他的手放在門上,半晌,終究沒有推開,大步就走了.

週五追上去：“大王,明早我帶來見你？”

“老子沒空.”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花溶一骨碌跳下床.

週五站在門口,急急道：“秦大王呢？”

週五也很焦慮：“秦大王說今日沒空.”

“這,怎麼辦呢？他要什麼時候纔有空？”

“他說他有空的時候自然會你.”

明知秦大王是故意的,卻無可奈何,想一想：“我去找他.”

“秦大王脾氣暴躁,你最好不要惹怒他……”

比週五更明白這一點,不自地自己的頭發,彷彿那種被拉著頭發的痛楚又傳遍了全.

可是,自己滯留這裡,金軍若追上皇帝一行,又該怎麼辦？

顧不得害怕,直闖秦大王的房間.

門口,兩名海盜攔住：“你要做什麼？”

“我要見秦大王.”

“不得大王召見,請勿擅闖.”

“我有急事……”

“你有什麼急事？”

聲音發自後,遽然轉,秦大王一手摟著一名子,二人如水蛇一般掛在他的上,不停地親吻他.

這三人,彷彿時時刻刻都在親吻.花溶覺得一陣惡心,眉頭微微皺起來.

秦大王卻是滿臉愉悅,隻是眼眶裡全是.他略看一眼,見眼圈烏黑,眼眶裡也都是,頭發也糟糟的,完全不復昔日的玲瓏神采.

“秦大王,跟我談談吧,什麼條件都可以……”

“今天我要帶二位人去遊玩,沒空.”

“秦大王,我有要事……”

“什麼事能比老子尋歡作樂更重要？哈哈哈哈……”

花溶眼睜睜地看他左擁右抱離開,頹然靠在門邊,完全沒有辦法.

捱到中午,又奔秦大王的“寢宮”,門口靜悄悄的,貌似無人.

看守的小海盜翻了下白眼,也不搭理.

“秦大王呢？”

“不在.”

“他在哪裡？”

“在尋歡穀”.

尋歡穀？

忽然聽得左側傳來一陣陣的音樂聲,都是詞艷曲,立刻循聲而去,卻見一間花花綠綠的屋子,外麵全是秋天的花朵,老遠就是一脂香味,裡麵傳來一陣一陣的笑,語.

走過去,推開虛掩的門,裡麵十幾名吹拉彈唱,翩翩起舞,秦大王居中而坐,麵前擺著一大桌味佳肴,他渾**,舉著一杯酒一飲而盡,而花溶見過的那兩名正伏在他上取悅他……

不知誰先發現了,喊一聲：“大王,有人找你……”

眾人的目立刻轉向,秦大王哈哈大笑一聲：“花溶,你也要來服侍本王？”

花溶被唬得麵紅耳赤,立刻退了出去,跑出好遠,才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耳邊,還有秦大王的大笑,那麼暴,彷彿一頭瘋狂的猛虎.勉強靠在一棵樹上,才發現都是的.

秦大王就是秦大王,一點也不會改變的.

覺得害怕,曾有一段時間,已經不太怕他了,這時,舊日海島上的一切可怕回憶全部湧上來,渾微微發抖.

週五匆忙走過來：“姑娘,我正找你.”

“哦？”

週五低了聲音：“島上弟兄多,這個……他們無所顧忌,我怕他們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姑娘,你還是不要輕易走為好.”

週五這是提醒,怕一些海盜趁機下手.

點點頭,勉強道：“謝謝你.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不等秦大王的訊息了？”

“不等了,他不會幫忙的.”

週五雖不願,但怕留下更添不測,匆匆道：“也好,我去向大王辭行.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就在這裡等你.”

“好,你等著,我出來就走.”

“嗯.”

因為剛剛這一打擾,秦大王簡直沒有半點心思,胡喝一口酒：“媽的,簡直掃興.”

二人攀住他的脖子親吻他,道：“大王,你還想聽其他什麼曲子？”

“不想聽.”

門口,週五走進來,秦大王皺著眉頭：“週五,你又有什麼事？”

“週五來向大王辭行.”

“哦,你要走了？”

“是.小人即將和花溶姑娘返回,特來告知大王……”

花溶要走了,那該死的丫頭不繼續求自己了？他心裡慌慌的,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

花溶要走？怎能讓走？

留在這裡,自己還可以看到,知道就在邊,可是,如果離開了——如果這次離開了很可能就會葬海底.即便僥幸不死,也是天涯海角,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大王,小人告辭了.”

他下意識地喝一聲：“不許走！”

週五吃了一驚：“大王？”

“你花溶等著,晚上老子再和談談那件事.”

週五喜道：“大王這是答應了？”

“到時再說.週五,你等著,要是走了,老子剝你的皮.”

“是.”

花溶見週五滿麵喜地出來,老遠就道：“姑娘,秦大王說晚上見你.”

“哦？”

“他說晚上跟你談談,看樣子,他會答應的.”

為什麼偏要晚上談？秦大王莫不是？

忐忑不安,更是不敢逗留,慌忙道：“還是算了吧……”

“不等了？”

“不等了,我們馬上就走.”急急地,轉就走.

週五追上去,見幾乎是一路小跑.

背後一聲怒吼：“站住……”

週五茫然站住,秦大王卻不看他,而是盯著花溶的背影,這個人又要逃跑,每次都是這樣.

“怎麼？花溶,你本不敢跟老子談判？”

慌忙回頭,見秦大王上圍著一張虎皮,如一個野人一般,雙眼紅地瞪著自己.

更是駭怕：“這……不用了……”

他咬牙切齒：“要想救你那個鳥皇帝,你就等到晚上,老子也許會答應你.”

週五低聲道：“那就再等等吧.不行的話,明早我就送你離開.”

默然靠在路邊的那棵大樹上,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默許.

秦大王也不多看,轉就走了.

回到那間滿是各種奇怪味道的房間坐下,中午已過,隻週五送來一些飯菜,都是海盜們喜歡的糙的魚,大塊大塊的,也不知是哪種的,上麵漂著幾也蔥,滿是油膩,花溶覺得一陣惡心,本吃不下去,頭暈眼花地勉強吃了半碗飯.

熬到晚上,昨夜的地方,又原地生起一堆火,海盜們聚在一起大吃大喝,鶯歌燕舞.

花溶眼看時間流逝,決定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得到一個結果,即便不,明日就離開也罷.

秦大王照例擁著人飲酒.

花溶上前,異常客氣：“秦大王,請借海道通過.”

秦大王微醺：“要借海道？這有何難？”

花溶迷茫地看著他,難道他這麼輕易就同意了？

這時,秦大王左邊的那個人又含了一口酒,迎頭,櫻張開,度到他的裡.

秦大王一張將酒噴在半的脯上,大笑一聲：“花溶,你過來把這個作做一次,老子就放你等離開.”

花容站在原地,腦子裡嗡的一聲,腳有些發麻.

一眾小嘍囉已經鬨笑起來,大聲好：“快來一次,那個小妞,快去跟老大親個……快去喂老大喝酒……”

花溶在四周的謔笑聲裡,站在原地一也不,麵慘白,隻低了頭.

秦大王每次見到,不是張牙舞爪地反抗,就是怒罵嘲諷,從未見過此刻這種表——溫順——那種絕而悲哀的溫順,彷彿誤闖狼群的羊羔,因為驚恐過度,連悲鳴都忘記了.

“我隻喜歡嶽鵬舉,隻會嫁他,秦大王,你死心吧,我一分一毫也不曾喜歡過你！”

那毒蛇一般的聲音在心口嘶鳴,稍微一點的心思立刻變得堅.

他見站在原地一不,笑道：“花溶,你這種態度來求我？”

的聲音乾的：“你要我怎麼求你？”

“求人你都不會？”

上前一步,又深深一揖：“秦大王,求你通融一下.”

“哈,你這就算求了？就一句話,老子就得給你麵子？花溶,你以為你是誰？”

花溶兩手空空,走得匆忙,什麼珍珠寶貝都沒有帶,也不知道林之介船上是否還有厚的珠寶可供送禮.

怔怔地站著,聲音十分空：“待過了這裡,我再想法補送禮來,好不好？”

“好不好？”——的聲音那麼淒涼,站在火堆邊,一陣風吹來,單薄的子彷彿在輕輕搖晃.

秦大王猛喝一口酒,又大笑起來：“那個鳥皇帝,還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你憑什麼空口白話欺騙老子？”

說不出話來.

的確,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隨時陷金軍的包圍圈,生死不知,又何來償還他的人？

抬眼,見他正盯著自己,目裡滿是嘲笑和奚落,這是生平沒見過的.這才發現,自己缺易的籌碼,在這種關鍵時刻,又怎能指秦大王給自己人？

自己是秦大王的什麼人？不過是他以前搶來的玩之一而已,就如他懷裡的人！

而人,正是他最不缺的玩意.

自己來求他,本來就是自取其辱.

可是,不求他,又還能有什麼辦法？

閉了閉眼睛,這一次,就這一次了,自己如能幫助皇帝度過危機,也算徹底償還了他的救命之恩,從此,自己就可以心無旁騖地離開,天涯海角,互不相欠.任他榮華富貴,自己隻和嶽鵬舉離開.

可是,連這一點,發現自己都做不到.

“秦大王,我……”

“花溶,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把自己作為禮送給我！”

秦大王懷裡的兩個人早已不耐煩了,憑借人的直覺和敏,早已發現秦大王和這個人關係匪淺,否則,以秦大王的暴躁,怎會跟囉嗦個沒完？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