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尋找多年,又慢慢地改變,到底因何而變?
歷經了生死,沖淡了恨的記憶,低下頭,小聲道:“秦大王,你救了我,我一直都不曾謝你!”
“嗬嗬,為什麼要謝我?我救自己的老婆是天經地義.丫頭,這天下男人,我是最該救你的,你乾嘛謝我.……”
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不欺騙他,猶豫一會兒,還是道:“秦大王,你不必對我好.我不會再嫁給你的!”
他神不變:“你本來就是我妻子.”
“不是,我是嶽鵬舉的妻子.秦大王,就算你幫了我,我也不會嫁你.你自己考慮一下吧,如果你不幫,我也……我明天自己離開就是了……”
離開,離開!他現在對這個詞語非常討厭,一聽到就覺得淡淡刺心.
“趙德基曾救你一命,要不是他,也許你就死了.也罷,這次,老子就還他一個人,如此,你方和他兩不相欠,以後正好可以徹底擺他.”
“這……”
“丫頭,今晚我不打攪你,你好好休息.”
“那,我也去休息了.”
“好.”
進去,關上門,見房間被弄得十分整齊,裡麵雖然沒有什麼書畫,但燭臺明亮,窗明幾凈.
靜下來,也不知是福是禍,如果能借道逃走自然是好事,可是,若是引來金軍圍剿,秦大王等是不是要遭遇極大災難?
這問題早就想過,忍不住開門出去,見秦大王站在門口,徘徊,像被撞破了什麼,臉上有些尷尬:“丫頭,我隻是想問問你需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需要.”
他定定神,見推門出來,想起問:“丫頭,有事麼?”
“這裡距離金軍有多遠?”
“我也不清楚.一個月前,我們曾想收服一個龍蛇島的大島,但對方勢力強大,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幫人和金軍有勾結,早已被金軍裡一個姓韓的軍收買了.”
“啊?龍蛇島距離這裡多遠?”
“距離此間還有一段距離.金軍若追來,必然和他們有所勾結.但周七的島嶼,地形位置不錯,金軍不習水戰,一時不至於那麼快追來.”
“這倒也是.”
花溶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從未打聽過秦大王的過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去做了海盜的.沉一下:“秦尚城,這樣做,會不會給你們帶來災難?”
“當然會有麻煩了.”
“這……”
“丫頭,老子就拚著幫鳥皇帝一把,以後再說.”
還是擔憂:“如果金軍圍剿你們,怎麼辦呢?”
秦大王雙眼放:“丫頭,你是擔心我麼?”
的確是在擔心.
“嗬嗬,丫頭,你放心,我大不了放棄這個海島.”
“秦大王,我認為你最好不必出麵,隻要借道將他們放走就行了.”
秦大王也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但單憑趙德基那幾個人馬,隻怕一過道就會被金軍追上.他號稱的十萬勤王大軍,有幾個能趕來替他護駕?趙德基的生死他不擔心,可花溶一起,就不得不考慮了.
“也罷,老子就當做一次善事,送你們一程.”
花溶見他態度堅決,隻好道:“多謝你,你也早點去歇息吧.”
“嗯.”
正要關門,他忽然出手,一把摟住了的腰.
“……”
“丫頭,我隻是想念你,太想你了……”他呼吸急促,摟住的手微微抖,“丫頭,別,讓我抱一下,就抱這一下……”
沒有再掙紮,他輕輕將的頭按在自己口,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抬起頭時,臉上全是欣喜的笑容:“丫頭,你去休息吧.”
他竟然鬆開手,輕輕關上門,腳步聲遠去了.
花溶怔怔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秦大王變了,在自己最窮途末路的時候,他並未窮追猛打,而是以這樣令人吃驚的態度在轉變.
慢慢地上床躺下,也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人生,多像一場迷的夢境啊.昨日才手刃之人,一轉眼,自己卻得他兩次營救.
這是恩怨兩消了麼?
這一晚,月如水.
秦大王在門外看著天空又大又圓的月亮,海風帶著初冬特有的那種清冷,在島上的林間刮過,輕輕的,有幾粒細微的白沙落在他的腳背上,他一抖,能聽到細細的聲音.
子冷颼颼的,心裡卻火一般發燙,兜兜轉轉,自己的妻子——又回到了邊.這一次,自己絕不會再放離開了.
心的火燙,慢慢地傳染到了子上,他揮揮手臂,那強烈的沖幾乎要讓他立刻奔進去,抱住,味記憶中那種**的滋味.
他走到門邊,手輕輕一推,竟然發現門並未反鎖.
他心裡一震,大步就走了出去:“丫頭,你相信老子!竟然相信老子!!哈哈哈!”
這比抱在懷更令他開心.
也許,以後甚至還會親吻自己的.
會有這麼一天麼?
他在夜晚的林間裡哈哈大笑.
花溶聽得他的腳步聲消失,又聽得他的大笑,提著的心這才放鬆下來——秦大王,他今晚,是絕不會再來強迫自己了.
安然地躺下,周圍有種淡淡的香味,不知秦大王在香爐裡放了什麼草藥,聞起來有種青的滋味.第一次,有秦大王在的時候,也放心地睡過去.
海島上的臨時大堂裡,秦大王正在連夜召開會議,部署安排.
一切議定,眾人散去,他獨自躺在一張巨大的熊皮上看附近海域圖.
想了一會兒,將海域圖扔掉,忽然從懷裡出一張紙——早已發黃的紙已是兩半,花溶,秦尚城,兩個名字被從中間撕開.他輕輕將紙攤在案幾上,平,找出一點漿糊,在背後細細抹一遍,用了同樣調的一張紙粘上.
過得一會兒,紙張乾了,他拿起,看不出有什麼隙,又如年庚婚,自己和,挨在一起.
他笑起來,將紙摺疊好,重新放懷裡,倒頭就睡.
清晨的水十分深濃.
沒有太,天灰灰的,一早,群結隊的海鳥就像海平麵飛去,預示著這不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秦大王走到門口正要手推門,隻見花溶已經開門出來.
秦大王手裡拿著一套真正的小型戎裝,遞給:“丫頭,你換上這個,是我們有一次搶劫一艘商船得到的,據說是一個海洋之國出產,用鯊魚的一種氣囊所製,穿在上,即便掉下海,也能漂浮一陣子.”
想起即將到來的兇險,立刻道:“我用不著,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丫頭,快穿上.”
自己求他幫忙,本已欠他人,怎能繼續得寸進尺?將那件奇怪的背心推回去:“不,你穿.”
“丫頭,你穿!”他的聲音不容置疑,“老子最好的東西,自然要給你!”
“不要!”
“丫頭,兇險還在後麵,金軍若打來,到時我顧不上你,會擔心,你一定要穿上.”
秦大王目炯炯,無法,隻好回去穿上那件背心,再換了全副輕便的戎裝.
秦大王盯著瞧幾眼,但見不再是昨日的虛弱,雖臉蒼白,但很有幾分神采,依稀又如在軍營裡神氣活現的“花教頭”了.這可比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好多了.
他覺得心跳加速,忍不住去拉的手,嗬嗬地笑起來:“丫頭,吃了早點我們就出發.”
“嗯,謝謝你.”
秦大王喜不自勝地坐下,端了碗,不經意地看.見的手,已不若記憶中的蒼翠,而略微枯瘦,顯是這一路逃亡的結果.可是,的姿勢還是那麼妙,慢慢地吃飯,那麼認真,彷彿吃飯也是一件大事.
這種妙的滋味,是他從任何人上也不曾會過的,他忽然想起,自己還不曾跟除之外的任何人一起吃過早餐.
心裡又湧起多年前的那個願,要是丫頭給自己生個小丫頭,小崽子,這樣一起吃飯,又會怎樣?
他滋滋地想,卻不敢說出來.
“丫頭,好不好吃?”
放下飯碗:“嗯,不錯.”
語氣溫和,他心花怒放,站起來:“丫頭,出發了.”
花溶隨他來到海邊,隻見幾十艘戰船已經準備好,最前麵,停著一艘巨大的五牙戰船,正是以前見到過的,是秦大王的標誌,每每出現重大事,他必然登上這艘戰艦.
“丫頭,上去吧.”
隨他登船,他先跳上去,手拉一把,上去一看,五層高的戰船已經揚帆,每一層,都有近百名堅甲利刃的海盜,一派訓練有素的做派.
秦大王瞧瞧握著的弓,一揮手:“出發.”
戰船立刻揚帆啟程.
這幾乎是人生裡第一次不曾提心吊膽的航海.
花溶站在甲板上,看著遠灰灰的海天一,冬季的海洋,天幕低覆,霧靄沉沉,遠水天一,蒼海茫茫,隻是天空稍顯霾,天灰暗低沉.海麵上沒有風,隻有幾隻不知名的海鳥在一隻隻孤單地遊,這時天地遼闊之意頓然於.大海這時呈現出一種令人心境平和的靜.
“丫頭,你去樓上,樓上視野更加開闊.”
“嗯.”
點頭,隨秦大王一起到了五樓的頂層.
從頂樓的甲板上看出去,視野又有不同.隻見波浪一層層地洶湧奔騰,海麵上浪花擊濺,一層層的波浪翻湧向前,形一條條彎彎曲曲的不明顯的不連貫的白線在起伏.耳邊風聲在呼嘯,逐漸地,海鳥也越來越,好像是到此覺得孤寂,就一個個找了地方棲息了.
轉眼,秦大王站在甲板上,看著茫茫海麵,他材高大,麵容平靜,可眼睛裡總是有一又怒又威的架勢,彷彿是這海洋上真正的無冕之王.
想起幾天前的那場風暴,很是擔憂.
“丫頭,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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