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潰逃,餘下海盜更是不堪一擊,紛紛繳械投降.
到天明時,一些已經逐漸浮上來,可是,很快就被沖走,不走的,也被一些巨大的魚類分食,融海水裡,一滴一點也看不到了.
茫茫海麵,已經風平浪靜,隻有一些被燒壞的船隻,還在冒煙,提醒大家,這裡昨夜才發生過一場激戰.
嶽鵬舉和張弦在召集將領開會,商議返航事宜,花溶到船上來一口氣.
海天一,天空湛藍,多好的一個日子啊,可是,為什麼心口卻賭得那麼慌?
伏在船舷上,看一無垠的浪花,很快就要啟程,回到陸地上.從此,就是完全不同的風景了.
一隻手搭在的肩頭,驚得幾乎要跳起來:“秦尚城,你怎麼來了?”
他不答,眼神和聲音一樣沉:“丫頭,你跟我走.”
要後退,卻被他牢牢圈著,不再退,聲音非常鎮定:“秦尚城,我絕不會跟你走.”
“你必須走,你是我的妻子!”
“不是.我已另嫁嶽鵬舉.”
“我知道你二人並未親!縱然嫁了,也必須離開他跟我走.”
“不.”
“丫頭,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搖搖頭:“我激你救我,除了嫁給你,其他都可以為你做.”
“除了嫁我,我什麼都不需要!”
“秦尚城!”
“丫頭!你走還是不走?”
“不!秦尚城,回去吧,忘了我.”
他不理,上一步,忽從懷裡出那張紙:“丫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花溶麵慘白,做聲不得.
“這是婚!是你親手給老子寫的婚!你是老子明正娶之妻,為何非要改嫁他人?為什麼?難道老子對你還不夠好麼?”
“……”
“你既然堅決要嫁他,為什麼又要再次出現在老子麵前,給了老子希,又狠心絕地掐斷?”
“你利用老子!你隻是利用老子!老子在你心目中,竟然連那個鳥皇帝都不如?”
花溶靠在欄桿上,淚流滿麵,一句也辯駁不得.
自己欠他,自己終究變了虧欠他!
“秦尚城,對不起!”
“不要對不起,老子隻要你!”
他雙眼紅,抱住就親吻下去,花溶眼前一黑,拚命一推,隻聽得耳邊匆匆的腳步聲,是嶽鵬舉憤怒的聲音:“秦大王,你想乾什麼……”
秦大王被長槍一挑,手微一鬆,嶽鵬舉此舉本在警告並未用力,但他反手一拳就重重擊在嶽鵬舉口,與此同時,花溶已經掙他的桎梏,嶽鵬舉長臂一撈,將攬在懷裡.
見嶽鵬舉麵慘白,秦大王的這一拳用了全力,遠比嶽鵬舉槍挑對他的警告嚴重得多.
四下,張弦等人散開,張弓對準了秦大王.嶽鵬舉麵鐵青,“退下,你們都退下……”
張弦等奉命退下.
秦大王渾然不覺,也不管自己肩上的傷,死死盯著花溶:“丫頭,你今天非跟老子離開不可!”
“秦大王,是我的妻子,絕不會跟你走.”
秦大王嘶吼一聲,遠,五牙戰船快速駛來,船上兩千餘名海盜全副武裝,層層架梯,頂端,還架設著三門火炮,已經全部瞄準了這艘宋軍主力戰船.為首的老海盜楊三叔親自站在火炮前,等待著秦大王的號令.
兩名昨日的盟友,今天立刻就要兵刃相見.
宋軍見此變故,無不失.
“花溶,你說,你是留還是走?”
花溶麵慘白,輕輕拉開嶽鵬舉的手.嶽鵬舉生秦大王這一拳,幾傷,拉不住,見上前一步,凝視著秦尚城:“金軍隨時可能反撲,我不願意你再和嶽鵬舉開戰.”
“那你就做出選擇!”
“姐姐,你快過來.”
飛速後退幾步,忽然出小弓,裡麵裝設的尖刀出,此時,子已經靠在三角形的船頭,一個人站在了一片死角.
“姐姐……”
“丫頭,你想做什麼?”
尖刀抵在口,慘然一笑:“秦尚城,你兩次救我命,我虧欠你,也不知該怎麼償還.可是,我萬萬不會嫁你.如若威開戰,今日,就將這條命先還給你!”
嶽鵬舉怒吼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退下,鵬舉,你也退下.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麵前!”
嶽鵬舉出的腳步生生收住,心急如焚.
“丫頭!”
手裡的刀尖更用力一點刺向口:“秦尚城,我欠你分,無以為報,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秦尚城站在原地,死死盯著,眼裡慢慢湧出淚來,許久,才嘶聲道:“罷了!罷了!”轉就走.
“姐姐……”
嶽鵬舉搶上來,摟住,手中的刀“當”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這時,秦大王已經走到懸梯,正往下,一步一步,踏得咚咚作響.最後的視線裡,花溶看著他肩頭被長槍劃破的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忽然覺得一陣寒冷,這才發現,冬天來了.
嚴冬不知不覺來了.
大船歸航.
海麵又風平浪靜起來.
遠遠地,花溶看見前麵那艘巨大的五牙戰船,秦大王站在船頂,麵對著自己,甲板開闊,他一人立,天地間,彷彿隻剩下他獨自一人.
天沉,海風嗚嗚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暴風雨來臨.
低下頭,轉就回到船艙.
三天後,五牙戰船不見了,想,也許不過是順路,秦大王,他已經駛回了他自己的海島罷?
這一路,再也沒有出過船艙.終日躺在船艙的床上,一路上,高熱不退.
嶽鵬舉一直守在邊,整日陪著,熬了許多草藥,的病也不曾好轉.船上的一名軍醫來看過多次,說奔波日久,勞損了心,又在海裡浸泡多時,寒氣骨,起碼得好好休養兩三個月才能復原.
嶽鵬舉聽從軍醫吩咐,每天都熬了魚湯等東西,細心照顧,船行半月,已經不再發熱,神也逐漸好了些.
又一路南行,終於靠岸.
腳重新踏上陸地,恍若隔世.
花溶但見冬日的肅殺,饒是滿目蒼黃,也覺得比海上的景更令人心安.長嘆一聲,低低道:“踩著陸地,終是比海上飄好.”
嶽鵬舉拉住的手,覺到他手心傳來的那種溫暖的力量,嘆息也變了微笑.
棄船乘馬,沿途,往日蕎麥青青的百裡繁華江南路,在金軍的肆下,早已滿目瘡痍,衰敗不堪.大軍行,隻見一座破落的大莊園,裡麵雜草叢生,屋裡的主人早已逃亡,人去樓空.
花溶勒馬,忽道:“鵬舉,我們在此歇息吧.”
“好.”
上岸後,軍中匯聚了不家眷,張弦的妻子高四姐和兩個兒子也一同趕來.眾人莊園,眷灑掃,士兵除草休整,很快將這座廢棄的荒宅整飭一新.
飯後,眾人各自歇息.
桌上點一盞燈,明滅閃爍.
天寒地凍,屋裡生的火盆也不足以取暖,嶽鵬舉先上床:“姐姐,我捂暖和了你再上來.”
笑起來,也上去,他手抱住,兩個人一起,總是暖和得特別快,不久,他已經覺得懷裡的子暖暖的,綿綿的.
“姐姐,明天我們就要啟程去淮揚行宮.”
“嗯,我就不一起去了.”
“好,你在這裡等我.”
經歷了幾度生死,心裡對趙德基的最後幻想完全破滅,和秦大王一樣,二人也逐漸明白,皇帝,絕非可以用“士為知己者死”的去衡量,也沒有必要.
相見不如不見.
“金軍隨時可能捲土重來,若能守得一方安寧,當然更好.鵬舉,若是外放,你就接.若是留朝,你就辭.”
“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很有意見分歧的時候,無論做什麼,都會互相商議,花溶靠在他的口,覺得溫暖而安全,自己要的良人,不就是這樣麼?
“姐姐,這些日子,你要養好子.”
“嗯,等你回來,我一定就徹底痊癒啦.”
淮揚行宮.
金兀大軍在海上被擊潰的訊息如風一般傳遍了大江南北,彷彿給風雨飄搖的逃亡小朝廷注了一強心劑.那些原本觀,儲存實力,隨時逃亡的各路將領,不敢再行猶豫,很快,10萬大軍匯聚淮揚,按照丞相黃潛善,汪伯等人的話來說,慢慢地會“固若金湯”了.
至此,金兀“搜山撿海”追捕趙德基的大規模戰役也暫告一段落.這次追捕,不過短短幾個月,卻從山上追到海上,消滅宋軍十餘萬,橫掠上百州縣,金兀兵分幾路,協同作戰,速度之快,反應之靈敏,是絕大多數宋將聞所未聞的.更將趙德基在應天登基積累的四方財寶,全部劫掠一空,運回上京.
就在金兀啟程之前,順道還策劃立了曾為他通關追逐放行的降將劉豫為傀儡皇帝,以對抗趙德基在南方的小政權.從此,兩方抗衡,趙德基輒得咎,不敢言戰.
雖未能最後抓獲趙德基,但功勞勝過抓住趙德基.
趙德基得報,然大怒,但鑒於守軍不足,被追逐逃亡的可怕生涯,讓他打消了大軍境,速滅劉豫的念頭,隻牢牢將好不容易匯聚的十萬大軍全部囤積在淮揚周圍,不如此,彷彿不足以保證安全.
黃潛善,汪伯等人立刻又開始了議和的言論,但經歷兩次逃亡,趙德基對他二人已不怎麼信任,逐漸擢升另一權臣朱勝非為相.
金國那邊,因為金兀戰敗,老狼主病危,眾太子為爭奪皇位繼承權,哄哄的,一時無暇出兵,見宋國君臣主議和,正中下懷,雙方使者一接,很快達了議和協定,兵戈暫止.
這一日,是趙德基生日,文臣武將,皇親國戚,嬪妃宮,紛紛為他賀壽.到中午宴飲完畢,聞報嶽鵬舉率軍趕回.
嶽鵬舉在海上停留,輾轉許久,又順路剿滅了一悍匪,到歸來時,已是二月之後.
趙德基聞言大喜,立刻召見,見隻是嶽鵬舉和部將張弦等,不問道:“花溶呢?怎未跟你一起?”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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