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錯了……”
——“我求他們,我說我不喜歡傅硯洲,我不配喜歡他……”
……
“傅總,到了。”
司機的聲音把傅硯洲從昏沉的夢境中驚醒。
修長的手指按按眉間,他的眼角是潤的。
前兩天裴輕看他的狀態,給他念過一句詩:
此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他沉默地長舒一口氣。
豈止心頭?
還有口、有每一神經、每一滴……
他每一天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是程箏。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能接永遠離開的事實。
他知道以前經常做噩夢,夢裏反複說自己錯了。
這麽久了他才明白,“錯”的是什麽。
他的心又開始一陣一陣的痛。
老爺子前段時間他去醫院看過,院長親自給做的檢查。
得出的結果是——心病,治不好的那種。
傅英山跟院長是戰友,嚇得趕忙問:“什麽心病這麽嚴重?”
院長看一眼頹廢的男人,答道:“相思病。”
氣得傅英山直接開口大罵:“庸醫!整天胡說八道!”
傅硯洲拂去眼角的淚珠,著窗外的星空。
不知哪一顆是他的箏箏。
他真是可悲,失去的的那一刻,才知道心的人也自己。
進明山主屋後,一群人圍在一起。
玉嫂提醒了句:“硯洲爺回來了。”
所有人這才散開,裏還不住地誇讚著:
“這孩子長得跟硯洲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大也是了不得的人。”
“就是,看那雙大眼睛亮的,像極了硯洲,出彩得很。”
傅硯洲卻與這溫的氛圍有些格格不。
他大步走過去。
人群裏,溫婉的人含笑看著他。
“硯洲。”
可傅硯洲看都沒看一眼,目標明確地接過茵姐懷裏的孩子,不悅地斥責:
“我不是說過不讓孩子接別人嗎?”
他話音一落,主屋氣氛明顯僵了下來。
茵姐小心地解釋道:“沒讓人小爺,一直在我懷裏呢。”
孩子出生後,前半個月住院,後半個月傅硯洲從混沌中清醒,孩子接回家後到現在,隻有他自己、茵姐和陳媽過。
其他但凡有人敢手,他就恨不得吃人、要人命的架勢,弄得再沒人敢孩子一下。
高衍蘭這個做的眼饞,抓心撓肝地想抱孩子,奈何也怕兒子的那狠勁和瘋勁。
傅英山先開口打破僵局:“說的什麽話?這孩子是傅家的繼承人,自家人看看怎麽了?還不讓人看了?”
傅硯洲淡淡地說:“孩子剛滿月,不能風。自家人看看可以,外人不行。”
這話一出,有一人的臉明顯青白一片,十分尷尬。
傅英山舉辦家宴,來的都是傅家的親戚兒孫,隻有一個算是外人——
老爺子相中的續弦人選,霍明書。
誰都明白,傅硯洲話裏的“外人”,自然指的就是。
傅英山隻能沒好氣地說:“哪有外人!行了,明書來家裏做客,你替我照顧著些。”
傅硯洲卻岔開話題,對另一人說:“二嬸,阿訓的眼睛不像我,像他媽媽。我老婆眼睛很好看,是杏眼呢。”
說完,他抱著孩子徑自朝飯廳走。
傅硯洲的二嬸聞言隻能陪笑,暗自打量老爺子和霍明書的臉。
難看得很。
接收到傅家人紛紛投過來的目,霍明書的臉火辣辣得燙。
其實不僅傅硯洲不給留麵子,剛剛傅老爺子說,這孩子是傅家的繼承人。
暗自咬牙。
程箏生的孩子是繼承人,那以後嫁給傅硯洲,跟他生的孩子是什麽?
想到那個孩子的名字——傅程訓。
帶著程箏的姓,都沒用傅家族譜上的排字。
傅老爺子地兼施,最終才得到取第三個字的機會。
不甘心。
還沒進門呢,傅家的人就對孩子這麽偏,以後的孩子豈不會比程箏的孩子矮一頭?
吃飯時,傅英山讓霍明書坐到傅硯洲邊。
傅硯洲抱著孩子,眼裏都是孩子。
傅英山便說:“把孩子給玉嫂和茵姐帶吧,你陪明……陪大家好好吃飯。你爸忙,年年不著家,以後咱們傅家的家宴都要你張羅的。”
傅硯洲不撒手,一個大男人單臂就能摟住孩子,比許多新手媽媽都要練了,可見平時抱的有多久。
高衍蘭見狀,蠢蠢:“把阿訓給我吧,我能哄。”
傅硯洲卻婉拒:“您吃飯吧,別讓他打擾您。”
高衍蘭失地拿筷子挑起菜。
一旁的霍明書含脈脈,賢惠地想接過孩子,隻要能抱到孩子,就說明獲得了傅硯洲的認可,傅家長孫媳的位置,就穩了。
可傅硯洲本不給機會,轉頭對茵姐說:
“你搬個椅子坐過來,在我邊上哄阿訓。”
“硯洲,我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我喜歡阿訓,我想對他好,照顧他。”
這話,就差直接挑明要做傅程訓的後媽了。
傅英山倒是很欣賞的大膽。
傅硯洲挑眉,有莫名好笑的神。
“霍小姐喜歡孩子、想照顧孩子,可以自己生一個。”
霍明書的臉紅了紅:“硯洲……”
“茵姐,還等什麽?坐過來抱阿訓。”
霍明書原本坐在傅硯洲旁邊,跟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可茵姐坐過來後,就相當於夾在和傅硯洲之間,用右手吃飯,夾菜都會阻。
座位變得如此尷尬,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講,太不麵了!
強自忍耐。
一頓飯吃下來,傅硯洲一直在看孩子、逗孩子,除了跟傅英山跟幾個叔伯說了些話,跟別人本沒開口。
把高衍蘭看得都在心裏慨。
兒子當爹了,還真有個當爹的樣,比兒子他爹強百倍……
家宴結束,沒什麽波瀾,特別是霍明書,吃得索然無味。
傅英山讓傅硯洲把送回霍家,霍明書勉強開心地想,這也是收獲。
可傅硯洲兒沒理,帶著茵姐和孩子坐上車要走。
“硯洲,爺爺讓你送我回去。”敲他的車窗。
車窗降下一條,出傅硯洲冷的眸子。
“你是年人了,自己沒有一點辦法回去嗎?”
“可……硯洲,既然是年人,你不用這樣無吧?明山你是知道的,沒有車可以進來。爺爺接我來,你送我走,應該的。”
“霍小姐。”傅硯洲諷刺地一聲。
“我說過,來明山獻殷勤,不然,你會變一個笑話。你看看,這不就是嗎?”
車窗升起,車子開走。
這是霍明書第二次憤地著他車子的尾燈。
傅硯洲坐在車裏,一切都與他無關。
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徐洋。
“傅總,那場車禍,查到了,確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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