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已經習慣陸景行一本正經的不正經。

有個大單總比什麼都沒有強。聽他幾句也忍了。

不多時，乘務長陪著機長過來，徑直走到陸景行和王野面前，恭敬地歡迎，自我介紹。

陸景行淡淡點頭，只回了句“辛苦”。

也不知道是頭等艙的原因，還是因為和陸景行一起。乘務長對蘇染的關照都格外殷勤。

路上，蘇染干脆假裝閉目養神。豎著耳朵聽陸景行和王野聊天。

兩位大佬從大豆期貨走勢說到人工智慧的瓶頸，沒有一句跟掙錢無關的廢話。

蘇染暗暗吸口氣，還是跟範惜年出差舒服。

忽然一陣淡淡的檀木香傳來：“裝睡也累的吧？”

蘇染睜開眼，陸景行高的鼻樑近在自己臉前，暖暖的呼吸撲在臉上，蘇染打了個激靈。

陸景行淺淺勾，坐回自己的座位：“快到了。”

王野歪著腦袋，嘿嘿壞笑。

蘇染擰過頭看窗外。

這人真是越來越過分。早班機沒什麼人，但凡頭等艙熱鬧一點，他也不會這麼放肆。

下了飛機，有專車來接，三個人直奔王野家新開的酒店。

有外人在，陸景行又出一副生人勿進、唯我獨尊的模樣。

蘇染和王野跟在他側，倒像是他來巡視自己的產業。

蘇染被帶到辦公室，沒有談判過程，酒店採購部單方面介紹了合同容，把已經簽好字的檔案遞給確認。

條款全無問題，除了對產品質量益求，甚至可以說是做過的單子裡金額最大，要求最的。

但，新裝置無法按時到位，什麼也做不了。

正躊躇，陸景行推門進來。酒店的人立刻集起立。

陸景行目穿過眾人，落在蘇染上：“跟我去個地方。”

蘇染老實地跟在他後面，來到一輛棕賓利旁。

陸景行：“要我給你開車門？”

蘇染開啟後排車門，出十二分誠意的笑臉：“您去哪兒，我給您當司機。”

陸景行不出聲，眼睛弱弱瞟前排。

蘇染立刻跑去開啟副駕車門。

陸景行躬坐進車裡：“有長進，在為給我當書做練習？”

蘇染繫好安全帶，現在低眉順眼，當然是為了避免將來做書被呼來喝去。

“是希天磊可以為陸總更快更好地掙大錢。”

陸景行：“假。”

蘇染調好座椅：“陸總您要去哪兒？”

“圳華智慧機械。”

蘇染眼睛豁然一亮，那是一家大型機械裝置生產商。合資企業，只做高尖，全是外貿大單出口海外。

他果然要帶去看裝置。

陸景行看著一臉驚喜，暗笑：“不幫我係安全帶？”

蘇染掰著手指，關節嘎響了兩聲。探掠過陸景行，作生地幫他繫好。

別說安全帶，只要能搞定裝置，鞋帶願意給他系。

陸景行輕笑的氣息飄在耳邊：“就算想勒死我，也等你家廠子走上正軌再說。”

蘇染瞇眼假笑，會找機會實現的。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一高大的廠房群前。

大門口已經站了兩排人，夾道迎接。

蘇染抬起頭仰，什麼時候天磊也可以做到這麼龐大輝煌。

圳華的總經理李瑁，異常客氣：“陸總要看的裝置在一號廠區。”

陸景行目銳利，語氣沉穩：“給蘇總監講就好，我是陪來的。”

李總也是人，瞬間瞭然。陸總邊這位大人不是書，是人。

立刻帶了討好的語氣：“陸總，蘇總，這邊請。”

說是此趟蘇染為主，但陸景行依然是被眾星捧月在中心位。

所有人亦步亦趨，關注著他的神和作，不敢走錯一步，發出一點雜音。連奉承也是小心翼翼。

進廠區要穿白褂工裝。技總工託了兩套服過來，也是客氣地先詢問陸總介不介意換上防塵工服。

陸景行垂眸，一本正經地問：“蘇總監有經驗，這服應該怎麼穿？”

蘇染呵呵，想說用爪子穿。

李總快速掃了一眼兩人微妙的關係，明顯是陸大總裁在追人。老婆說過，現在流行追，很多看似高冷的人都好這口。

“陸總慢換，不著急，我們出去等。”

蘇染：……

圳華的人都退出去，李總自覺關好門。

陸景行：“蘇總監幫我穿服？”

蘇染攥著工服沒，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別惱，現在有求於他。

陸景行欠欠道：“時間太久，李總會誤會咱們在他的地盤幹什麼不得的事。”

蘇染咬著出兩笑：“請陸總高抬貴手。”

陸景行微微抬起手臂，蘇染繞著圈幫他把服罩上。

陸景行揚起下，皇帝般等著蘇染給他係扣子。

蘇染站在他面前，如果給他系最下面的扣子，只能彎腰或者蹲下。

腰可以彎，但不能蹲著。

蘇染實在忍不下去：“陸總釦子總學過怎麼系吧。”

“嗯，你要不願意，我也可以自己解決。”

陸景行不再逗，慢條斯理一顆顆繫好。

蘇染氣得臉頰微紅，轉過，快速穿好自己的。

陸景行一瞬不瞬盯著曲線妖嬈的腰背，想起自己大手攥在上，按出紅白相間的指印。

不由向前了一步，從背後纏住：“今晚可以嗎？”

蘇染嚇了一跳，著聲音：“陸景行，放開我，這裡是別人的辦公室。”

“我說的是晚上。”陸景行不遠不近在耳邊，故意低聲，“但如果你想現在……不會有人敢進來。”

蘇染不太敢。陸景行是那種你越掙扎，他越興的主兒：“你說過，不會強迫我。”

陸景行適可而止鬆開手，饒有興味地看漲紅的臉。

他是故意的。

蘇染憋著氣，開啟門。

出了房間，蘇染臉上嗔的紅暈未消，配著霜工服，冷豔中著妖。

陸景行材修長拔，墨西服罩了白大褂，別有一番慾霸總的撥氣質。

李總心裡嘖嘖了兩聲，好一對會玩的璧人。但裡沒有多言，全是公事。

圳華的麵點裝置高階高效。工期也合適，一個半月第一批貨就能到位，這個時間正好改建好廠房。

同時搭建第二套新廠房，銜接第二批裝置。

蘇染和技總工聊得深徹，眼中都是對天磊未來的憧景。

陸景行全程沒有干預，只是默默跟在旁，看工作時雙眸雪亮清，無旁騖地投專注。

角不自知地微翹。

蘇染做事雷厲，當場拍板簽了合同，通知財務打款。

回程路上，又把廠房改建要求發給之前聯絡好的建築商，約定兩日後開工。

所有事安排好，抬起頭才意識到，自己坐在副駕，陸景行在安靜開車。

蘇染抿抿，不知該先說謝謝，還是抱歉。

陸景行微偏過頭：“不客氣，車門也是我幫你開的。”

蘇染心頭微微一沉。在這種事上，他是大總裁，是小乙方，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今天的事，多謝。”

陸景行看著前方的路：“沒關係，畢竟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