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期二。

    白蘞中午沒吃飯，要去補拍宣傳視頻。

    依舊是上次那個攝影師，他認出來了白蘞，十分詫異：“白同學竟然也會梁？”

    白蘞還未說話，邊的校長就興了，他目炯炯地看著白蘞，然後又向攝影師解釋：“對啊，而且白同學梁寫得很好。”

    今天因為要補拍寫大字的鏡頭。

    白蘞了校服外套，出裏麵的荼白上，然後拿上狼毫筆。

    “就在這個案板上寫。”攝影師聲音溫和，既然是校長推薦的新人選，他們自然配合。

    白蘞站在案板前。

    一手按著宣紙，一手提著狼毫筆，眉眼都低著。

    頭發被一木簪鬆鬆挽住。

    太過樹又隔著玻璃窗，斑駁的落在上，將整個人籠罩得朦朧又神。

    分明沒有任晚萱那樣的其他作，現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呼吸。

    上總有種莫名氣質，與整個湘城千萬縷的鏈接起來。

    這種古今衝撞實在是太明顯了。

    半天沒有聽到下一步作，白蘞抬頭，詫異地詢問：“可以開始了嗎？”

    “啊，”攝影師回過神，“可以了，可以了，就這樣，覺很好。”

    他打開機。

    白蘞這才懸著腕，在紙上落下一行字——

    【狂飲酒酣與寇盡，一人一箭闖酆都】

    這是在一中石頭上的那行字，也是那天任晚萱一遍又一遍沒寫功的字。

    白蘞一氣嗬。

    落筆行雲流水，筆力勁健，氣勢奔放，昨天用黑筆寫校長就到了鋪天蓋地的氣勢，更別說今天用的是最習慣的狼毫筆！

    乍一看過去，都覺得那一字、一字的殺氣與狂傲撲麵而來。

    這一行字，一眼看過去就能想象到那種勇殺敵的場麵。

    這就是書法的魅力。

    這就是國人印刻在DNA裏憑借著一行字就能覺到的，熱沸騰的共鳴。

    白蘞寫完，也看了那行字有一會兒，很不滿意，然後偏頭看向攝影師：“我重來一遍。”

    因為這是宣傳，不需要多完。

    沒取下腕間的銥，這字腕勁還沒達到。

    白蘞正取下硯臺，要把紙一團。

    校長連忙阻止了，他奪下白蘞手中的紙：“重來什麽？寫得這麽好，為什麽要重來？”

    攝影師也回放了一下視頻。

    他不懂字，但也能從白蘞這字中覺到震撼。

    上次拍任晚萱的時候，他就知道書法家寫字也是需要狀態的，狀態好了，寫的就好，沒有狀態就如同任晚萱那樣怎麽寫也不滿意。

    白蘞這字寫得這麽好，要是毀了，寫不出來這樣的怎麽辦？

    “白同學，就這樣吧，”校長小心翼翼地把墨跡吹幹，目都沒移開這幅字：“你先回班級，這字就這樣了。”

    這樣子，生怕白蘞要把這張紙了。

    很顯然，他跟攝影師一樣的想法。

    白蘞：“……”

    張了張，很想要解釋。

    然後被攝影師推出門外。

    白蘞有些無語地看著被關起來的門，“校長，我的校服。”

    門被打開了一條。

    校服被扔出來。

    白蘞拿好校服，又看著門半晌——

    行吧。

    慢慢往食堂的方向走。

    因為拍攝的很快，這會兒大部分同學還沒吃完，白蘞一進食堂，路曉晗就向招手：“這裏！”

    路曉晗給白蘞打了飯。

    **

    一行人吃完飯，才回班級。

    路上，剛好到八班那一行人。

    任晚萱陳著他們也剛吃完，雙方對彼此印象都不太好，不過至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任晚萱目幽幽盯著張世澤。

    張世澤上皮疙瘩都起來了，“蘞姐，我們走，有髒東西！”

    他誇張的說著，與十五班同學一道離開。

    後，任晚萱麵更差了，原以為張世澤是故意來道歉的，怎麽就這麽離開了？

    邊，陳著也想起來上次那件事，“那件事怎麽理的？”

    “不知道，”任晚萱心裏也鬱悶，知道今天中午是拍攝時間，但是張世澤沒找，校長也沒找，“我去找一下校長。”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著詭異。

    書長讓按兵不，校長跟十五班人總會來找的。

    一開始確實信心滿滿，本沒放在心上，但眼下時間都要過去了，還沒見到任何一個人來與道歉！

    任晚萱才開始慌了。

    去校長室找他，但校長此時卻並不在辦公室。

    任晚萱又忍著耐心等了十分鍾，他才姍姍來遲。

    “任同學，”看到任晚萱，校長十分詫異，而後又想明白什麽，他笑笑，卻不直說：“先坐。”

    等任晚萱坐下。

    校長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開口，“任同學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任晚萱看著校長淡定的樣子就知道事有異，不如與書長想象的那般。

    “校長，”任晚萱儀態向來是沒問題的，很禮貌，“文旅宣傳那件事，我外公書說的話，你別在意。”

    這就是要給臺階了。

    校長微笑著，聲音很溫和：“所以你原諒張世澤了？”

    “大家都是同學。”

    校長點點頭，“那很好。”

    其餘的話就沒再說。

    任晚萱等著校長接過去臺階，校長一句“那很好”之後就陷沉默。

    見任晚萱還沒走，校長詫異：“任同學還有什麽事嗎？”

    咬了咬，看著校長，幾乎是有些屈辱的開口：“我會去拍攝宣傳視頻。”

    “宣傳視頻？”校長從電腦麵前抬頭，然後笑了下：“這個啊，忘記跟你說，剛剛白蘞同學已經拍好了。”

    任晚萱屈辱的麵瞬間轉換為震驚，心跳都了兩拍：“什麽？！”

    校長繼續淡定的朝招手：“你不知道吧？白同學其實也會梁，我正在看拍攝的視頻呢，任同學你也來看看。”

    任晚萱忍著驚懼。

    走到校長邊看了過去。

    視頻剛好播放到白蘞寫下字的那一瞬間，任晚萱是學過梁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寫那一行字的人，從運筆到轉折，章法布局極其巧。

    幾乎看到的第一眼，就領會了仇學政經常說的“筋骨”兩個字。

    “怎麽樣，白同學寫得不錯吧，”校長翹著，忍不住開口，“這是不是就是仇老師說的了狀態？”

    現在的人書寫的時候，總會學習古人的書寫方法。

    大部分人都會看著真跡來猜測古人寫的時候，是什麽狀態。

    校長回顧著白蘞寫字的那一秒。

    他覺得白蘞那時候就像是頓悟了狀態，幾乎全場的人都未曾反應過來。

    “這種狀態也隻是運氣好而已。”任晚萱看著校長，卻回答不出來，抿看著校長，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相信一個從未放在心上的白蘞，會超過。

    培訓班就算了。

    書法一直是最引以為傲的地方，被任家、湘城一中的人捧了這麽久，甚至連有蘭亭獎提名的仇薄卿都不放在眼裏——

    又怎麽可能會承認白蘞能比得上？

    “隻是一時的狀態而已……”拿出手機，給書長打過去電話。

    “怎麽了？”書長正與任謙在一起，“小姐您在拍攝了嗎？”

    任晚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了任謙的聲音。

    手指著手機，垂著眸開口：“沒事。”

    猛地掛斷電話。

    這件事……

    不能讓任謙知道。

    拿著手機，站在原地好半晌，然後給仇薄卿發消息。

    【師哥，你有跟老師說蘭亭獎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