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勘角一抹冰冷,眼睛一瞇:“妙兒香,你從勾欄里買來的,當真以為沒有人知道?”
他從袖中掏出一張紙,往木氏面前一展,上面清清楚楚是柳桃館那鴇子娘的一張賬目,三貫錢,于卓家木氏妙兒香一副,日期更是清清楚楚,恰在他與孟元元出事的前兩日。
不止木氏看了清楚,連一旁的卓博簡與周主簿亦是看得明白。
“你,你,”卓博簡手指點著木氏,已然氣得語不調,“居然如此惡毒,元元再不濟也是我的外甥!”
周主簿更是氣憤非常,當初怎麼都不信周尚的同窗好友會做出那等傷風敗俗之事:“毒婦!”
木氏后退著,慘白著一張臉:“一張紙而已,我才不認!你休要胡說,明明你和孟元元早有勾搭,且暗中有了首尾。”
的話直接又難聽,朱院長幾聽不下去這污言穢語。
卓博簡拿手狠狠打著自己的額頭,不知是因為木氏蠢,還是自己蠢。
“我與元娘自始至終清白,”賀勘手一松,那張賬目扔去柜臺上,“那日不過是我巧進來還傘,無奈向我求救,有同窗知道我來這兒。若按你所說,我豈不是要著,何必讓他人知道?”
這時,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自人群中走出來,邁步進了書鋪:“本不關我的事,只是趕集剛好經過,也想說兩句。”
這位婦人,在場的很多人都認得,人稱趙姑婆,是縣里有名的喜娘。哪家娶妻嫁,基本都會找。恰巧,也是孟元元出嫁時的喜娘。
事到了這里,是真變得熱鬧了。
“趙姑婆想說什麼?”周主簿問,沒想到這木氏一鬧,事竟鋪開了這麼大,直接拉出了一年前。
趙姑婆對著屋里的人做了一禮:“我總跟著人辦喜事,就喜歡見人歡歡喜喜的。所以,我扶著嫁出去的娘子,都是清清白白的,孟娘子也是。”
見得多了,子是不是完璧怎會不知道?那木氏胡說八道,豈不是砸的招牌?
眾人是信任趙姑婆的,誰家都有喜事,自然知道的為人。如此,不就是說木氏說謊?
木氏氣急敗壞,眼看所有人不善的看著,開始歇斯底里:“你胡說,孟元元……”
“啪”,一記響亮的耳扇在木氏臉上,打得頭偏去一邊,剩下的話生生斷了。
是卓博簡,他一掌不解恨,又抬起腳來踹:“毒婦,你是要毀了我卓家!”
他大吼著,哪還有昔日高高端著的架子?他是懼,但是不代表自己的名聲想壞掉,自此抬不起頭,甚至被褫奪功名。幾番阻止,都不能讓這人醒悟。
木氏癱在地上,雙手抱頭很是狼狽,里吐出兩口水。不明白,明明是賀勘打了左宏闊,為何后面扯出一年前的事,除了,沒有毫辦法證明自己,所以沒有人信。
甚至,連這個窩囊男人都敢對手了。
“你敢打我?”木氏是個不吃虧的,披頭散發的跳起來,一把抓上卓博簡的襟就開始廝打,“要不是你無能,我能去做那些?”
兩個人齊齊滾去地上,揪扯在一起,木氏罵的話那一個臟。
事到了這里,人們似乎也確定出來,賀勘方才說的是真的。要說人品,紅河縣就那麼點兒大,誰都知道誰是什麼德行,木氏好逸惡勞,整日盡是,卓博簡一個秀才能有多錢財供花銷?正好那個左宏闊有財,就對外甥兒生出了壞心思。
當日其實是木氏聯合姓左的想害孟氏,結果正上賀勘過去,想幫助可憐的姑娘,于是后來被人誤會。
再者,若真是那孟氏設計賀勘,那賀勘為何今日出頭來為妻子討公道?定然是惜妻子,維護的名譽。那種真不安分的子,不就是地上打滾的木氏那般?
“夠了!”朱院長實在看不下去,重重拍響桌子,“你們這是何統?”
卓家的伙計好容易上去將卓博簡從木氏手里拉出來,就見人的臉上被抓了好幾道指甲印子,煞是好看。
“休,我這就休了你!”卓博簡一把推開伙計,撿起地上的紙筆,趴在柜臺上三兩筆寫出一封休書。
木氏還癱在地上嚎啕的人要死了,下一刻一張薄紙甩到臉上,赫然就是窩囊廢男人給的休書,上頭明晃晃的落款。
“你敢!”瞪著卓博簡,大吼道。
真要被休,木氏本無可去,家中父母早已過世。為人險算計,是以母家的兄弟本不會接,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
“你私德敗壞,心腸惡毒,我就是能休!”卓博簡一雙眼睛似要鼓出來一般,滿目猩紅。
外頭日頭高升,正是大集最上人的時候,書鋪外被圍得水泄不通,真比那戲臺子下還熱鬧。
賀勘走到朱院長面前,將之前卓博簡寫的紙書遞上去:“院長過目一下,這里,回書院去罷。”
“你,”朱院長嘆了聲,又像是舒了口氣,“事清楚了,也好。”
周主簿也不想再留下來看這場鬧劇,手扶住朱院長:“我送院長回去罷。”
人群裂開一個缺口,幾個人先后從書鋪里出來。
賀家的兩個仆從抬著箱子走在前面,賀勘后頭走出來。
一直在外圈看熱的周尚到了人旁邊,佩服的嘖嘖兩聲:“也就你能做到如此面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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