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主管將信將疑地著。

大約是平時虧心事做多了，總怕什麼時候報應到自己上來，以至于見到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反倒不敢手接了。

唐夜不知從哪里掏了塊糖塞進里，慢悠悠地嚼著，耐心極好的樣子，也不催他。

“你為什麼要幫我？”孟主管還是想弄明白這一點。

“大概是我今天心好，想做善事吧。”唐夜笑得很淡，眼睛里的影著卻很深，“都了，為什麼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票大的？如若你能讓整個陸氏元氣大傷，到時候就算事敗了，想必他們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時間來抓你。”

資料室門外，一道影無聲立著，傾聽里面二人的對話，涂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扣住門框。

孟主管想了片刻，狐疑道:“如果你不能從中撈到什麼好，我憑什麼無條件相信你是來幫我的？”

唐夜“唔”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

而后卻粲然笑開，“可是眼下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孟主管咬牙。

說的對，現在他有把柄握在這個人手里，又不能為了兩份文件就將殺人滅口了。

唐夜一把將他推到電腦桌前，拽著他的手握上鼠標，笑盈盈的，“來，我告訴你哪些源代碼最值錢，你只要把它們拷貝走，陸氏這家子公司能被你掏空一半。”

孟主管有些騎虎難下，可聽見的話，害怕之余，心里竟約有些蠢蠢。

窗外的電閃雷鳴，烏云遮天蔽日，唐夜在等待之余瞥了眼窗外，眉眼冷漠而決絕。

卻不知，門外的人早已掏出了手機，將這一幕完全錄了下來。

……

此間事了，孟主管和唐夜二人先后離開了資料室。

去辦公室溜達了一圈，卻沒見到容鳶的影，于是又乘電梯下樓奔向前臺。

前臺小妹愣了片刻道:“容總來了有一陣子了，不過又走了。”

唐夜奇怪，“不是接了個十萬火急的項目麼，怎麼說走就走了？”

真不愧是有后臺的大小姐，火都燒到眉了也這麼我行我素。

靠在前臺的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盯著外面的瓢潑大雨，忽然想起宋井那天告訴的事——

容大小姐邊還有一員大將。

忍不住微微彎了角。

也對，有霍格爾在，倒是擔心得多余了。

……

紅的瑪莎拉從雨霧中沖出來，濺起了一路的水花，最終在陸氏集團樓下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停住。

人行匆忙，每一步卻都邁得極穩，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散開陣陣懾人的氣場。

周圍的人見了紛紛低頭彎腰，“副總。”

容鳶看也不看，徑直往樓上去。

總裁辦門前，宋井一見氣勢洶洶而來，心里一哆嗦，趕攔住，“容總，您淋雨了？”

“讓開。”容鳶冷聲道。

宋井苦笑，“今天陸總心不太好，您可千萬別在這時候……”

“你再多耽誤一秒鐘，后果就你一個人負責。”

宋井被冷厲的眼神嚇退，容鳶趁著他發呆的片刻，門也不敲直接就進去了。

座上的男人正面沉峻地審視著財務報表，一聽是擅闖，便將手里的東西暫且放下。

抬頭，無喜無怒地盯著肩上的雨漬，淡淡道:“這麼大雨，出門也不備傘？”

容鳶怎麼也沒料到他能用這樣平靜冷淡的口吻說出一句聽上去本該很親切的話，嚨里一堵，那憋悶滋生得更快。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夾，按下線，“端杯熱茶進來，再拿一條巾。”

外面的人應了，他才繼續低頭看起了手里的東西，也不問為何而來。

容鳶大步走上去，將手機掏出來拍在他的桌面上，一字一頓道:“師哥，唐夜回來是有目的的，你知不知道？”

男人清雋寡淡的面容不見波瀾，“做事有目的是什麼稀罕事？你也不做無用功吧。”

容鳶被他噎得氣管疼，“我說的目的，是有關你，有關整個陸氏的目的！”

頓了頓，道:“那個人不懷好意、圖謀不軌！想整垮陸氏，這你也能視而不見？”

陸懷淵總算掀起眼皮看向，薄染了幾笑，眉梢一挑，流出一獨步云端的傲岸，“整垮陸氏？”

不管是不是唐夜來做，這話，聽起來就很天方夜譚。

書的人送來了茶水和巾，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座上的男人微微一揚倨傲的下頷，示意書將東西給副總，便繼續低頭理著手中的文件。

容鳶忍著一口氣，直到書退了出去，才重新開口:“師哥，是不是為了一個唐夜，你連我說話都不信了？”

陸懷淵眉頭一擰，嗓音也冷肅了幾分，“容鳶，你這兩天鬧得可以了。”

“是嗎？”笑問，心里卻到了前所未有的凄涼。

原來這就是心甘愿追隨了幾年的人。

“幸好我記得錄下了證據，不然你大概會覺得我為了分開你們，連詆毀這種下作的事都做得出來。”

容鳶打開了手機里錄下的視頻，就這麼推到他面前，致的臉蛋上冷漠無，“你自己看吧，我什麼都不說了。”

男人俊漠的眉宇擰得更，“容鳶，我沒時間和你玩這些——”

話音戛然而止。

是視頻里傳來人一道清晰可辨的嗓音:

“你拷貝的那點東西賣得了多錢？這臺電腦里值錢的文件太多了，想毀了陸氏，想讓海哥給你留一條活路，你還得再狠狠心呢。”

“你可以繼續拷走你想要的，我保證把這件事理干凈得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都了，為什麼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票大的？如若你能讓整個陸氏元氣大傷，到時候就算事敗了，想必他們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時間來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