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怔了怔，揚手把手里的袋子拎起來給他看。

“買菜。”里還嚼著糖，吐字不怎麼清楚。

想起陸懷淵以前就總教育這個吃著東西說話的病，唐夜又放下袋子，把棒棒糖從里拿出來，字正腔圓地回了句:“剛從超市回來，上大減價，所以買了點菜回來給你做飯。”

以為陸懷淵聽這樣說，也許不會太過喜形于，但至心會好一點，認識到是為了昨天忤逆了他的意思而賠禮道歉。

結果男人聽后，反而大步走上前來，冷凝的視線如繩索，扼住的咽，“一整天，你就在超市呆著，哪里也沒去？”

“去了呀。”唐夜頗為奇怪地瞥他一眼，理所當然道，“去分部報了個到，本來想等你師妹過來幫一起做項目的，結果溜達了一圈又走了。”

眨眨眼，想通了什麼，突然問:“你怎麼了？不會是知道我去了，專程躲著我，回去找你吵架的吧？”

陸懷淵黑眸一斂，眸間流淌的墨就這麼凝滯住，深如無的海底，將周圍的氧氣席卷一空。

“你去了分部。”他嗓音沉靄，字字不如山，“做了什麼？”

唐夜心里一突。

今天和孟文山的事，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傳到他耳朵里吧……

特意觀察過資料室的監控攝像，讓孟文山去監控室里把視頻刪干凈了，而且電腦里也沒留下一一毫的更改痕跡。

只要孟文山還沒把手里的“料”出去，陸懷淵絕無可能知道這件事。

“說話。”陸懷淵提高了聲音，目將絞死，冷寂的眸里蘊著機鋒暗藏的粼粼波，“我問你做了什麼，需要考慮多久？”

唐夜放下手里的東西，纏上去挽住他的手臂，臉上綻開燦爛的笑，“懷淵，今晚你在家吃飯嗎？我下廚，你把忱星也過來，我們……”

“家”這一個字重重撥了男人心底的哪弦，他眉宇間抑的戾氣幾乎噴薄而出，“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唐夜。”

陸懷淵抬手住的下頜，凌厲的眼風一瞬間掃走了臉上小心翼翼的期待與討好。

也清楚的看到，人褐的瞳孔里有什麼晶晶亮的東西驟然破碎了。

他不著痕跡地深呼吸，把怒意沉淀下去，以令人捉不的、深沉淡漠的語氣敘述道:“今天公司里出了一件大事，你想聽聽嗎？”

雖是疑問句，可是唐夜對這個男人再了解不過，他通常問出這種問題都不是為了征詢對方意見。

自然，也沒有拒絕的可能。

于是黯然道:“你說。”

“公司存在中樞資料庫的源代碼被人了。”他道。

邊說，邊盯著的眼睛，氣勢摧枯拉朽，不給留一丁點退路。

唐夜似是難以置信地抬頭向他，“你說什麼？”

“你需要這麼驚訝？”他冷笑。

人皺著眉撥開他的手，“中樞資料庫在哪里？丟的東西多嗎？能不能查到作記錄？”

說了一半，又想起，陸懷淵何許人也，能想出的應對策略，這一天的時間里，他肯定早就做過了。

陸懷淵著挑不出半點差錯的反應，淡遠的眉峰打死結。

有上次在溫家的事作為前車之鑒，他不愿再誤會一次。

所以哪怕容鳶把所有證據拍在他辦公桌上，他還是決定先問問的說法。

“唐夜，你告訴我，這件事不是你做的。”男人薄翕，吐出這句話。

人茫然看了他幾秒，撲哧一聲竟然笑出來，“當然不是我做的啊，我還能害你不？”

——我還能害你不？

陸懷淵呼吸一窒，總覺得心里舒暢了些，又似乎沉得更深。

“夜夜，你這樣說，我就信了。”

他深邃的眼里蓄著攪不的墨，嗓音低沉了好幾度，“如果被我發現你騙我，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事關公司上上下下幾千號人的生計，這并非他一人的損失。

而且，競選在即，他父親就是想借著子公司上市的東風拼一把，如果公司在這時候出了任何意外……

唐夜提起手邊的袋子，笑得一貫的厚臉皮，“你放心啦，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剩下最后一個……”頓了頓，眨眼，“好人，那肯定是我了。”

其實想說，如果這世界上還剩下最后一個不會害你的人。

可是想了想，又底氣不足地咽了回去。

唐夜把幾個大塑料袋拎進了廚房，抱怨道:“今天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劉姨，估計是家里有什麼事，你就湊合一下吃我做的飯吧。”

劉姨。男人眉梢輕，不聲道:“以后也不會過來了，宋井請了新的阿姨。”

唐夜一愣，倒也不問為什麼，只是笑著打開水龍頭洗手，“是嗎？”

正好，反正那種心思太多的人，不喜歡。

就像蘭斯特。

認識這麼多年了，他眼睛轉一轉便能看出他在打什麼主意，只是先有救于水火的恩、后有陪風里雨里的親，若不是他自掘墳墓到如此境地，唐夜也不想對他趕盡殺絕。

想到蘭斯特，手里的作變慢了些，任水“嘩嘩”地流，一時也想不起要關上。

陸懷淵就單手著西裝口袋，眉宇沉靜而蓋著霾地著，似是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