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水晶般漂亮的眼眸黯了又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出這個問題，更不知道想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不管是肯定或者是否定的回答，好像都沒有意義，彌補不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

    從前顧慮太多，貪太多，一直以來，能夠眾叛親離，不顧一切死死抓著這一段的那個人，隻有靳承寒。

    這麽說起來，好像的確算不上什麽深似海。

    這樣的，他難道就從來不覺得辛苦，也沒想過要放手嗎？

    沈言渺清麗的臉頰上看不懂什麽緒，固執地想要聽聽他的回答。

    靳承寒卻隻是答非所問，兀自嘀咕了一句："沈言渺，怎麽突然這麽冷。"

    他可能真的是喝太多了，走起路來都有些步履不穩，高大的影恨不得直接黏在上。

    這樣喝醉的他，能給什麽回答呢。

    自己難道也喝醉了不。

    "你還知道冷啊，那剛才讓你穿外套你又不穿。"

    沈言渺豁然有些勉強地扯出一抹微笑，原地在靳承寒麵前站定，又將搭在自己臂彎的黑大撣開，鼓作氣惱地命令道："手，穿服。"

    靳承寒難得那麽聽話，就這麽一不任由將大套在自己上，厚重的布料，的確霎時間擋去了不的寒涼。

    沈言渺卻細眉微蹙，有些吃力地幫他係著大扣子，不格外鬱悶兩個人之間的高懸殊，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要長這麽高。

    而且，這個扣子是什麽人設計的，也太難係了吧。

    沈言渺恬淡似水的臉頰上苦悶得很真實，在失敗了無數次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靳承寒，你低一點，我夠不著。"

    然而。

    話音剛落，就被人擁著服抱了個滿懷。

    靳承寒削瘦的下頜輕輕抵在肩膀上，他一雙黑眸緩緩闔起，長長的眼睫在眼底映出一排匝匝的影。

    "沈言渺，我好像真的喝醉了。"

    靳承寒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些喑啞，黏黏糊糊的不像他，酒乍一遇到冷風的確讓人難，他現在嚨胃裏都火辣辣地泛著苦氣兒。

    沈言渺原本想斥責他兩句，誰讓他攔不住非要喝那麽多酒來著，但一看見他這副委屈的模樣就不心。

    抬手在他頭頂胡了，心滿意足地看著他頭頂支棱起來的一縷呆，安道："知道你難，乖啊，這就帶你回家。"

    喜歡闖禍犯錯，但是又可以飛快認錯撒示好。

    靳承寒，他真的好像一個不讓人省心的熊孩子啊。

    回去的路上。

    沈言渺特意吩咐司機將車子開慢些，靳承寒就這麽穩穩當當枕在的上，他眼眸閉，英氣的眉宇微微蹙起。

    "難了吧，讓你再逞強。"

    沈言渺看著他不舒服的樣子鼓作氣惱的小聲念道，但心裏還是不舍得，隻好輕輕地幫他按了按太，然後吩咐司機先生再慢一些。

    靳承寒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輕鬆了一些，就這麽閉著眼睛睡了一路，不吵不鬧，不不嚷，酒品還算過關。

    回到公寓之後，了外人的幫忙。

    沈言渺費了不力氣才勉強將這個一米八七高的男人扶進臥室，等到將靳承寒挪到被子裏躺好，已經不知不覺出了一汗。

    什麽做爛醉如泥，今天可真是會到了。

    沈言渺如釋重負地長長歎了一口氣，又轉拿了一條熱巾來，作小心地幫他了額上的冷汗："靳承寒，你以後要是再喝酒，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沉睡中的人半點不到的不滿，依舊睡得安穩。

    沈言渺不有些嘲笑自己可真是無聊，跟一個睡到不省人事的人發火，到底有什麽現實意義呢？

    沈言渺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離鬧鬧放學還有四十來分鍾，時間應該還來得及，仔細地幫他掖了掖被角，又自言自語地命令："靳承寒，你自己一個人好好呆著啊，不許闖禍，不許跑，我還有事，等一下再來看你。"

    說完，就轉往外走去。

    臥室門被人輕輕帶上的那一刻。

    靳承寒就立時緩緩睜開了眼眸，他幽黑的眸子裏清明一片，定定地著那一扇關上的門板，哪裏還有半點兒醉意可言。

    綿的被子擁在上，鼻息間滿是淡淡的橙花味兒。

    過去的三年裏，方鈺想盡千方百計，不知道替他找了多家香氛製造商，可惜都沒能找到相似的味道。

    他日複一日的失眠，哪怕吃了效用最好的安眠藥，都不如回去南莊主臥隔壁睡得安穩。

    可那時候是人非，他不敢回去。

    靳承寒深暗似海的眼眸暗了又暗，他忽然覺得自己上濃重的酒味，實在是難聞死了，他向來不怎麽酒，也很有什麽非去不可的應酬。

    突然喝這麽一回，別說沈言渺，就連他自己都不了這一的怪味。

    靳大總裁向來雷厲風行，他半秒鍾也沒有再多想就立馬起進了浴室，花灑裏溫熱的水從頭澆下。

    他也半點不客氣，一腦兒恨不得將那一瓶沐浴全部倒在上，他如同信徒一樣迷那個味道。

    深骨髓。

    那一套價值不菲的髒服，幾乎是被當垃圾一樣，丟進了垃圾桶。

    靳承寒隻隨意在浴室披了一件浴袍就出來，他原本準備打算通知方鈺送些服過來，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在電話撥通的前一瞬，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臥室的櫥。

    結果下一秒，靳承寒就拿著手機，怔怔僵在了原地。

    白實木的櫥裏，男人和人的服各自占了一半。

    沈言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替他準備好了服，一年四季都有，全部摘了吊牌洗幹淨掛得整整齊齊。

    過了許久。

    靳承寒才後知後覺地淺淺勾了勾畔，他漆黑明澈的眸子裏碎點點，自顧自出聲："笨蛋，你難得還有這麽聰明的時候。"

    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知道要安心等著他。

    靳承寒穿服向來秉持著一種雷打不的老深沉風格，沈言渺知道他的習慣，更知道他的習慣短時間難以改變。

    所以也隻是在一眾深的西裝襯衫裏麵，嚐試地放了幾件暖係的服。

    果然。

    靳承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從櫃裏拿出來一件黑的襯衫，然而下一秒，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又將襯衫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