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白啞然。
一腔的擔憂和憤懣都了無聲無息在海浪上漂浮的泡沫,只有深深的無力。
他是個沒用的人,都不能明正大地護住自己的妹妹。
他連這些年轉過去的錢都無法親手送到妹妹的手上。
“對不起,苒苒。是我沒用。”
“別這樣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兄妹一時間,只剩下沉默。過了半晌,孟修白才開口,“他能在秦公館護住你,也好。”
“但是苒苒,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玩弄他們的。尤其是謝琮月這種男人。”
秦佳苒看著月亮,笑了笑,語氣很堅定:“哥哥,我喜歡他。我知道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沒有多貪心。只要一點點。
孟修白徹底啞然了,呼出一口氣,喜歡謝家的太子爺?
他的小妹豬是有多傻多天真。
“這事先放一邊,不說他。這幾天那人應該會焦頭爛額,苒苒,找機會,讓察覺到你開始懷疑當年的事。”
“讓知道?會不會......”
“躲在里的蛇,不聞到風聲,是不會出來的。只有爬出來,才能找到破綻。”
-
【作者有話說】
謝老板墜河中。
的越多,瘋的越狠。點煙。
第42章秦佳苒,你好厲害
兄妹之間難得有一通電話,又聊了兩句,彼此道了晚安后掛斷。
孟修白閉眼,沉斂了片刻,面無表地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捧水澆在臉上。冰涼刺激著麻木的神經,他抬起頭,和鏡子里那張悉又陌生的臉對視,水珠順著廓落,嘈雜的水流聲在耳邊回。
這張臉用了八年,還是不習慣。
視線一點點向下,來到寬厚的肩,壯的手臂,在襯衫的包裹下凸脹著,被曬黑過后的皮呈現淡小麥,右手虎口貫穿一道駭人疤痕,越發讓這顯得冷,壯碩,孔武有力。
這樣的,他也不是很習慣。
曾經的他是怎樣的?高,瘦弱,穿著洗到發白的人造棉T恤,散發著不值錢的書卷氣。每到臺風天,苒苒就會睜著那雙乖巧的大眼睛,擔憂問他,哥哥會不會被風吹跑啊?
曾經的他,宋律柏。
男孩太瘦了,就看著好欺負,加之他總是沉默郁,不會來事不懂討喜,在賭場里拿到的小費是最的。
在這個地方做事,欺負很正常,他不是沒被輸紅眼的賭客臭罵,也挨過打。
最狠的那次是被一個滿臉橫的中年賭客拖出去拳打腳踢,只因為倒的水里加了檸檬。而這男人今天來賭場前找大師算過,不能黃。
這男人今晚輸了三十萬,全是借的高利貸。
“diu你老母個冚家鏟!死撲該!”
那男人罵罵咧咧,一頓踢之后,著氣,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幣甩在他上,揚長而去。
凌晨三點,這座城市仍然燈火璀璨,紙醉金迷,像一座不打烊的游樂場。賭場里沸反盈天,豪車停駐路邊,穿著制服的門站的筆直,賣笑的小姐們眼如,一個小小的疊碼仔被輸急眼的賭客打真是比熄掉一盞燈還司空見慣。這是麗又罪惡的城市。
他吐了一口沫,面無表把紙幣撿起來,半闔的眼眸藏不住郁。
“被打了,怎麼不打回去?”
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人。
他著那張紙幣,冷漠地向后瞥了眼,是一個穿著舊式長衫的中年男人,頭發梳得規整,拿著一只海泡石煙斗,雙眼蒼勁而銳利。
“他給了錢。”他話語很淡。仿佛挨一場打無所謂。
男人愣了,隨后大笑出聲,他當時不知道這人笑些什麼,只是麻木地站起來,拍了拍上的臟灰,往賭場里走去。后來才知道那是笑他上那要錢不要命的勁,像他年輕的時候。
“年輕人,你過來。”
男人又住他。
“怎麼?”
“我給你錢,你跟著我。愿不愿意?”
“跟著你?為什麼?”
“你那上的勁,像我的小兒子。可惜他兩年前為了個人自殺死了。”
“你讓我給你當兒子?”
“不行嗎,我看著不像有錢人?”
“你看著不像好人。我怕我有命賺,沒命花。”
那男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過了幾天,他才知道這個男人居然是鼎鼎有名的東南亞賭王孟紹華,握著東南亞博//彩業半壁江山的人,這人一早就注意到他,蟄伏暗中觀察了數日。
他是一個善于抓住機遇的人,不放過命運垂下來的任何一只手,他要幫媽媽討回公道,他需要有權有勢。
所以當孟紹華開出條件,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毅然決然跟著孟紹華去了馬來西亞。
離開澳門的最后一天,他找到了那個對他拳打腳踢的賭客,親手拿子敲斷了這個人的骨,仿佛能聽見骨頭咔斷裂的聲音,他站起,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檸檬,平靜地塞在那人里,堵住慘。
“你可以打我,但不可以咒我的家人。”
冚家鏟。
在粵語里是全家死的意思。
從那以后,他換了臉,換了孟紹華死去的小兒子的臉,宋律柏也消失了,一切關于他的東西全部被抹去,這個世界上只有孟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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