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姨嘆氣，坐在床頭，輕輕抱住易思齡，被歲月侵蝕的手掌早已沒有的細膩，但糙卻有安全，“小姐，爺總會知道的，更何況這是苒苒的選擇，你說過，我們都是旁觀者，做不了主。”

易思齡閉了閉眼，任由自己放松地靠在栗姨肩頭，“我怕他一時半會走不出來。”

“但也總會走出來的。”栗姨微笑，“爺是個很有決斷的人，他不會放任自己沉溺在一段不會結果的里。”

“但愿吧.....”

半小時之后，庫里南駛進謝園的同時，易思齡臥房熄燈，謝園陷更靜的冗長夜中。

長夜漫漫，也不知這雪會不會又落下來。

謝琮月從車里出來，代瑞叔找人把禮搬進畫室，自己則往秦佳苒的臥室走去。

來到獨屬于秦佳苒的庭院，主臥和偏廳都沒有亮燈，他無奈地笑了笑，怎麼才十點半就睡了。

越來越像個小朋友，貪吃，嗜睡，玩。

謝琮月放輕腳步，推開厚重的木門，黑暗中發出一咯吱的聲音，他沒有撳開主燈，而是借著月走到墻角，旋開落地燈，霎那間，濃郁的暖暈在他深邃的眉眼，廓就沉在這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寂寞氛圍中。

他走到臥室門前，輕輕敲了敲，“苒苒，睡了沒？”

無人應。

謝琮月沒有再敲，而是推開臥室門，拖鞋踩在地毯上，黑暗中幾乎是無聲的，他走到床邊，打算把人摟在懷里，手上被褥的那一瞬間，頓住。

冰涼的一片。很明顯，這里沒有人。

他皺眉，這才把床頭燈調到最亮，晦暗的眼眸掃了一圈臥室，沒有人在這里，被褥被傭人整整齊齊鋪好，枕頭飽滿而干凈，沒有一被人枕過的皺褶，床頭柜的座一直都著兩只充電，現在沒有了。

像空了好幾天的房，整潔，干凈，但死氣沉沉。

謝琮月不知為何，心臟無端了下，像在高空中平穩運行的飛機往下陡地一墜。

他滾了滾結，平靜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秦佳苒的號碼。

安靜的臥室里，只有他湍急的心跳，和微微紊的呼吸在發出噪音，以及，聽筒里傳來的機械聲——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謝琮月掛斷，就這樣站著，生生等了五分鐘，再撥過去，仍然是正在通話中，繼續撥，繼續是正在通話中。

永遠撥不通。

至此，謝琮月平靜的眸才一寸一寸暗下去，房間里沒有開暖氣，他孤站在冰涼的溫度中，被風雪浸冷還未還暖的手指抓握著手機，凝視著那通抵達不了目的地的電話自掛掉。

他抿著，繼而切換到微信，給秦佳苒發過去消息。

【你在哪？】

幾乎是同一秒，系統自發來紅嘆號，伴隨著一行小字：【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謝琮月覺到自己的靈魂晃了下，亦或是本晃了下，氣息冰涼，渾的都在這一瞬間繃，修長如玉笛的指骨更狠地握住手機，指骨出泛著白。

他被秦佳苒拉黑了。

微信還是電話，都是。

謝琮月的抿薄薄的一條線，忽然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羊絨質地的大在風中翻飛，孤冷而拔的影融進夜中，像一道夜的影子。

途中正好遇到從畫室出來的瑞叔，瑞叔嘿了一聲，“爺，禮放好了，幾個小丫頭搬得氣吁吁的。”

謝琮月沒有搭理，影飛快掠過，繼續往前走。

瑞叔納悶地了腦袋，不懂這是發生了什麼，再往前走就是夫人的院子了，可夫人早就睡下了啊。

－

謝琮月走到易思齡的臥房，手指在木門上叩出悶沉的聲音，栗姨聽到響連忙披著棉走過來，告訴謝琮月，夫人已經睡下了，謝琮月只是淡淡地看一眼，不說話，繼續叩門。

“我知道您沒睡，媽，開門。”

里頭沒人應，謝琮月就繼續叩門。

“媽媽。”

“大小姐！”

“易思齡！”

房門突然拉開，易思齡的睡沒有褶的痕跡，頭發也一不茍，明顯是沒有睡。平靜地看向謝琮月，“阿月，這麼晚了，有事？”

謝琮月靜默一息，吞咽著發的嚨，這才說：“你把趕走了？”

易思齡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有些難過地垂下頭，勉強地笑了笑：“阿月，你知道媽媽不會做這種事。”

謝琮月迅速調整狀態，他了眉心，怪自己太沒名堂，語氣和口吻都溫和下來：“Sorry，Mia，是我說錯話。”

“我只是有些擔心，大晚上打電話發微信都找不到人。是不是苒苒不喜歡住在這里，去了酒店？”

易思齡緩緩呼出一口氣，“走了。”

謝琮月輕輕笑了聲，“別開玩笑，Mia，能走去哪。”

“阿月，走了。”易思齡掀起眼眸，深深地看著謝琮月，一字一頓，“這是的選擇。我們都該尊重。”

空氣在這一瞬間安靜下去，像一顆石子投進湖面，沉到湖底，被泥濘吞噬。

謝琮月怔住，重復了一遍：“這是的選擇。”

“是，做了選擇。我們應該尊重苒苒的選擇。你也要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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