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已經走到尾聲，只有零星一點殘存的橘，近乎于黑，輝煌的燈火溫地閃爍著，鋪滿整個黎，謝琮月站在車邊，一手夾著煙，看著天空飛過的海鷗和白鴿。

莊重而考究的西服已不是他出門的那一，馬甲，領帶，陀飛袖扣系著法式袖口，頭發梳得一不茍，就連永遠干凈沒有指紋的鏡片都比以往更加纖塵不染，金的細邊框讓他看上如儒雅又貴重。

吃個晚餐而已，縱使是米其林三星，也過于正式了。

秦佳苒不知為什麼，忽然張起來，心跳加速，腳步卻溫吞，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的預，但說不出是什麼預。

總之這氛圍不是吃一頓晚餐。

謝琮月看著走來，碾滅了手中的煙，俯從車后座將一束玫瑰花抱出來。

熱烈的，火紅的玫瑰花，絕不是他送花的風格。他送過芍藥，送過荷花，送過熱的弗朗，他從不送玫瑰。但今天送的是紅玫瑰。

“紅玫瑰。”秦佳苒接過，橘的燈火遮住臉頰那一點的。

“希你別嫌俗氣。”謝琮月漫不經心地勾了勾。

秦佳苒寶貝地抱，“才不會！”

上了車，還是把那束花抱得的，時不時嗅一嗅花香，看著窗外的街景依次后退。天空褪去最后一斑斕，徹底了一張任由誰作畫的幕布。

人類其實可以點亮黑夜，無數種方法。

燈火也好，亦或是煙花。

秦佳苒降下窗戶，著撲面而來的溫晚風，埃菲爾鐵塔在不遠屹立，俯視著這座浪漫的城市。

“埃菲爾鐵塔好漂亮啊。”

“會有更漂亮的，你信不信？”

秦佳苒自言自語的一句，卻得到了他的回應，一時有些怔住，“什麼更漂亮的？”

謝琮月笑，不說話。

勞斯萊斯就停在離埃菲爾鐵塔不遠的一座古老建筑，餐廳就在建筑的三樓，坐在臺往外眺，能將整座埃菲爾鐵塔看得清清楚楚。

－

餐廳沒有客人，只有他們一桌。秦佳苒不解地問謝琮月，他說是包了場，這樣吃起來更自在，不是嗎？

秦佳苒半信半疑地點頭，又說：“可是這些花？”

餐廳鋪了無數的紅玫瑰，幾乎是玫瑰的海洋，不信會有餐廳拿鮮花來布置，未免太耗錢。

“喜歡嗎？”謝琮月四兩撥千斤地問，把話題帶過。

秦佳苒笑得很氣，點點頭。自然是喜歡。

這話題又這樣過去了。

座位就在臺上，很空曠舒服，晚風吹來，愜意又溫。主廚親自為他們上菜，法語介紹菜品，謝琮月為翻譯，聽得很認真，末了，還豎起大拇指，用蹩腳的新學的法語表示贊嘆。

“C'est bon！”（真好吃！）

謝琮月轉過臉，對著燈火和夜，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笑你說法語很可。”

“鬼！你就是嘲笑我！”

“沒有。”

“就有！”

就在依依不饒地爭辯時，謝琮月忽然抬手指了指夜空，“你看那邊是什麼。”

秦佳苒怔了怔，側頭過去，就在過去的一瞬間，天空被一簇火點亮，一聲“蹴”聲劃破熙攘吵鬧聲，那一點亮迅速攀升，往夜中奔赴。

“砰。”

一朵燦爛的明亮的煙火在埃菲爾鐵塔的塔尖砰地綻放，被夜覆蓋的沉寂的鐵塔，在這一瞬間宛如注了生命。

很快，接二連三的煙花圍繞埃菲爾鐵塔盛開，星火落下，灑滿塞納河。

秦佳苒睜大眼睛，在這一刻忘記了言語，煙花綻放的聲音炸在心頭，每炸一次，的心臟就碎一次，然后又重塑，又碎。

聽到街道上有好多好多的尖，路人紛紛拿出手機對著天空拍照。

“是國慶日嗎？今天不是國慶日啊！埃菲爾鐵塔怎麼有煙花？”

“我看看日歷！”

“不是啊！現在是十月啊！”

“管他的！快跟我拍照！快！”

“怎麼比國慶的煙花還要久！”

這是一場比法國國慶日的煙花秀還要盛大，還要壯闊，還要耗時久的煙花。

幾乎不能用價值去衡量，在黎的塞納河畔，埃菲爾鐵塔上空放一場煙花，是一百萬還是一千萬還是一個億，都不要。

謝琮月不在乎。

秦佳苒聽不懂法語，但能聽到路人的語氣中的錯愕和驚訝，還有興。

那煙花像一場暴雨，比暴雨還要傾盆，將整個天幕點燃，燃燒。秦佳苒呼吸靜止，看著眼前瑰麗的景象，不知為何，眼淚忽然了一滴，沿著鬢角，到下尖。

是畫中的煙花，也是畫中的暴雨，就在向往的黎，用一種突如其來的方式，完全呈現在眼前。

忽然，那一滴眼淚被人去。

呆滯地側過頭，對上一雙漆沉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的預已經吞滅了，但不敢確定，瞳孔都在散開，什麼也看不見，一切都被淚水模糊。

“他們在說什麼？”指路人。

謝琮月微笑，沉沉地看著：“他們在問，今天不是國慶日，為什麼會有煙花。”

“為什麼......”

謝琮月：“因為你來了這里，黎想讓你看見最的，也想讓你有最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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