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陵嘆了一聲,“什麼都瞞不住夫人。”
“福天客棧,天字號雅間。”白明霽看向晏長陵,一刻也閑不住,“我打算去運氣。”
“不行。”晏長陵想也沒想。
“為何?”
“不清楚對方的底細,萬一是個難纏的怎麼辦,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回頭朝坐在屋梁上聽的周清道:“清,你去。”
周清:......
——誰道臨水樓臺,清最先得。
當年他被調配到晏長陵邊,有人不服,他便借著酒勁兒,得意地同人了這句詩。
如今方知,是福是禍,都是他先得。
翻了個,不見了蹤影。
晏長陵轉了轉脖子,“最近太累了,極度需要休息,夫人陪我養幾日傷,傷好了咱們就去逛街......”
橫豎不讓手唄。
狗眼看人低,白明霽還懶得管了。
養了五日的傷,朱耀隔日便要問斬了。
晏長陵深夜造訪了刑部牢房,一路上遇到的侍衛像是知道他要來一般,見了他自繞開了道,當作沒看見。
行,又欠了他裴閻王一個人。
第68章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敗局已定, 朱耀即便不甘,也只能認栽,被關了五日, 無一人前來探,便知大勢已去,再無挽回的余地。
聽到門被打開的靜聲,國公爺遲遲才抬頭。
長時間的暗, 一雙眼睛也越來越模糊,辨認了一番,見來人竟是晏家的那位世子, 朱耀有些意外, “怎麼是你。”
不應該是晏闕塵那個老匹夫,前來看他的笑話?
晏長陵站在門前,沖他一笑, “不然國公爺以為是誰?”又道:“還是說,國公爺還是等著誰?”
朱耀眸子半瞇, 探究地盯著他。
跟前的年輕人, 清雋風流, 一朗之氣把他骨子里的那份高貴,愈發襯托得讓人不可視。
但朱耀看到的不僅是這樣的表面,還有他眼睛里的沉穩和心機。
這就是他一直罵自己兒子不的原因。
兩人差太遠了。
一個彷佛還停留在三歲, 永遠都長不大,那日被人擺了一道,臨到死了,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天生良才, 像是潛伏在戰場上的一匹狼,能獵殺四方, 又像是一只千年狐貍,比他這個多活了幾十年的人還要讓人捉不。
就如眼下,他非常清楚你心里最在意的是什麼。
晏長陵道:“朱氏死了。”
“從皇后到貴妃,再到嬪,國公爺的一番栽培,到頭來全軍覆沒,還搭上了自己的家族,老夫人出貴族,一輩子都沒吃過苦,結果晚年不保,葬送在了自己的子孫手上,聽說抄家那日,老夫人便一病不起了,說羨慕國公夫人,早幾日死,起碼還能面面的下葬,有人送終。”
朱耀沉默著。
晏長陵看向他,“不過,國公爺放心,到底是個老祖宗,我家晏老夫人不忍被丟棄到葬崗,在去后,已令人把埋在了你們朱家的陵墓里,也算是積了一樁善事。”
朱耀閉著眼睛,眼角跳了跳。
“國公爺甘心嗎?”晏長陵斜靠在牢門前,問他:“被你的盟友拋棄,國公爺當真甘心嗎?”
朱耀突然睜開了眼,死死地盯著他。
晏長陵一笑,“我不信國公爺到此時了,還沒看明白這一盤一箭雙雕的絕好棋。”見他目中閃過波,晏長陵繼續往下說,“我晏家贏了,你國公府便如同此時,死路一條。倘若我晏家輸了,國公爺以為你真可以平步青云,借著太子手眼遮天了?一代君王,不會容忍外戚一家獨大,這是千古帝王最基本的權衡之,沒有了我晏侯府,還會有第二個晏家皇族,國公爺不至于糊涂到連這點都想不到。”
朱耀臉慢慢地起了變化。
“他棄了國公爺,過河拆橋,國公爺又何必如此替他保。”
朱耀目一頓,看著晏長陵,半晌后突然笑了起來,“晏世子聰慧過人,果然非比常人,比我那不的兒子有出息多了。”
“國公爺說得沒錯,晏某比不上貴公子金枝玉葉,只怕流放之路漫漫,貴公子不下去。”
見他臉沉了幾分,晏長陵又道:“刑部抄家之事,可沒有一個人前來相護,哭喊聲震天,慘不忍睹。就連朱老夫人,還是我晏家替收的尸,國公爺就不恨對方無嗎?”
朱耀著雙膝的手,慢慢地抖了起來。
他恨。
他怎麼可能不恨。
從皇后被貶開始,他國公府便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淵,自己每回找他周全,他皆勸他稍安勿躁。
原來,自己早就了他的一顆棄子。
與虎謀皮,反被噬。
朱國公恨自己早沒看清。
五日以來他一直在等,他有很多的疑問要問他。
國公府倒下,于他有什麼好?
太子沒了母族,將來他靠誰?
靠他一個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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