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往外走了兩步，著下泛紅的腳印，原來他走向白憧笙的路，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容易。

容錦凰目送他進去，祈禱經此一遭，能如楚臨所說，要比之前更加勇敢些。

無憂蹣跚著腳步到了白清靈面前，既是禮數，也是太過疲累，跪了下去。

“貧僧，拜見皇后娘娘！”

他渾無力，連頭都抬不起來，只想暫且就這麼休息會兒。

白清靈也沒有打算就喊他起來，而是直接了當地開口，

“無憂大師，你我都是聰明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當有自知之明，該曉得，這世上的有些人，是你不能肖想的！”

無憂一時無話，他攥了雙拳，一番的言又止之后，他卻只問出，

“大公主，是否安好？”

白清靈冷眼以對：“忘了你之后，自然是極好。”

忘了他？

無憂猛然抬頭，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忘了他？

“娘娘的意思是……”

“笙兒此番重傷，已經失去了關于你的記憶，想來，這也是上天對的恩惠了吧。”

白清靈輕蔑地看著無憂，他也應該之知難而退了。

果然無憂再次倉皇地垂下頭，失憶……或許對于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籌措了半晌的言語，無憂在此刻又吞進了肚子里，最終也還是沒有將本來想要說出的話說出口。

然而他還是滿懷懇切地看向白清靈，鼓起了最后的一勇氣。

“皇后娘娘，我能見公主殿下一面嗎？不需要說話，只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不用了，”白清靈生地拒絕了他的請求，并說道，“大公主過兩日就要出嫁，并不適宜再見外男。”

出嫁？無憂終于跌坐在地上，就要出嫁了嗎？

強撐了那麼久的眼淚，在這一刻，再次淚眼朦朧。

他本能地眨了一下眼睛，一顆豆大的淚珠滾落，砸在手腕上的那一串佛珠上。

而白清靈就好像是指他徹底死心似的，尖銳的語句一句接一句地扎在無憂的心尖上，

“足食，亭宇廣廈，你能給嗎？能讓這輩子都能過上富足的生活嗎？你能夠愿意，笙兒跟著你吃苦嗎？”

白清靈接連的反問，連楚臨都覺得虧心。

無憂和白憧笙的份懸殊實在是太大，白清靈所說的那些，確實是作為和尚的無憂給不了的，而無憂若是真的喜歡白憧笙，也不應該讓跟著自己吃苦。

楚臨忍不住伏在容錦凰耳邊慨，

“你母后真的是殺人誅心啊。”

容錦凰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迷想點辦法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楚臨笑著了的頭。

果然無憂這邊的心防完全被白清靈擊潰了，于是就連那本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要求，也不再提起。

白清靈見目的已經達到，便也沒有再留下他的意思了。

“本宮要你此生不許再京周，也不能回靈安寺！”

“貧僧……遵旨！”

直到最后，無憂也沒有再為自己的爭辯幾句，堅持了這麼久，心愿沒有達，信仰也岌岌可危。

這和尚，他當得還真是失敗啊。

無憂滿腹自嘲，卻什麼都沒再說，自己給自己宣判了死刑。

他恍恍惚惚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默默地轉走出了宮殿。

殿外，容錦凰還等著他，滿眼都是失：“我姐姐的一片真心，果然都錯付了。”

這世上最不怕的是海枯石爛，也不是山崩地裂，而是我一遍又一遍地走向你，可你卻輕言放棄。

無憂苦一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憧笙忘了自己，或許才是真的幸福。

他不過是，璀璨的人生之中，一顆微不足道的星星。

天似乎一暗，無憂本想仰頭看一看，卻仰栽倒。

這次，是否能夠就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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