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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玄貞本就對陳正泰恨之骨。
上一次還讓自己吃了大虧呢。 本章節來源於
他不服氣。
此次陳正泰因為匿逃奴的事,引發了整個世族的同仇敵愾,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教訓這個小子,最好是將這個人流配到三千里外去。
失去了陳正泰的陳家,遲早會淪為一塊,到時……韋家可以撕下最的那一塊。
陳正泰卻朝韋玄貞笑了笑:「韋公真的想看我那價值連城的莊稼田?」
韋玄貞面無表:「老夫沒見過什麼世面,當然想看看。」
李世民見二人又有鬥的跡象,此時心裡卻顯得很是不高興,陳正泰你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此逞口舌之快,朕這些日子為你碎了心,你還在此悠哉悠哉,這個小子……
心裡想罵,可卻知,此時正事要。
於是李世民繃臉:「到底是什麼莊稼?」
陳正泰卻很篤定:「恩師,要知道是什麼莊稼,首先……得先吃一樣東西。」
又是吃。
審呢,能不能嚴肅一點?
李世民已經覺得這個審,已經偏離了未知的方向,從原告反水,再到吃,這普天之下,怕是從沒有過這樣的審吧。
李世民板著臉道:「這不是兒戲。」
可李世民的話音落下,韋玄貞的眉梢卻是一揚,其實他不得這一次審越荒唐越好。
這陳正泰越是在此胡鬧,到時陛下越是下不來臺,到時就算是想要包庇,也是不了。
韋玄貞道:「陛下,既然陳正泰極力辯解,這吃又和此案有關,何不先看看他故弄什麼玄虛呢?如若不然,只恐就算陛下降罪,他也不能心悅誠服。」
韋玄貞話音落下,便有許多人跟著道:「是,既然陳正泰提到了吃,或許此案,真與這吃有關,何不讓這陳正泰試試看呢。」
李世民見眾人都這樣說,心裡嘆了口氣,他不有些揪心,也罷……朕能幫的,也只能幫到此了。
於是,嘆了口氣,隨即看向陳正泰道:「你仔細考慮清楚,不要自誤。」
這是向陳正泰發出了最後的警告,李世民希陳正泰能夠聽懂。
陳正泰道:「那麼學生是否可以去去後廚,這種東西,別人沒有烹飪的經驗,學生只好親自來弄。」
許多人不竊喜。
這個陳正泰……真的是無知者無畏啊。
審的時候,他想著吃。
吃也就吃吧,偏偏這個傢伙,還喜歡自己做。
所謂君子遠庖廚,他哪裡像個郡公啊,不過……也好,等這傢伙流放到三千里外了,說不定他這廚藝,倒是可以大展手。
李世民只沉著臉,點點頭。
這時韋節義來了神,道:「陳兄,我也要去,我要和你一起努力、鬥。」
「……」
韋玄貞只恨不得上前去,將這該死的侄子一掌拍死。
陳正泰和悅對他道:「乖,我去去便來。」
人已溜了。
…………
陳正泰已到了後廚,在這裡,陳正德等他多時了,一見到自己堂兄來,立即道:「兄長,你無事吧,你面怎麼這麼好。」
陳正泰鄙視的看他一眼:「來囉嗦,東西預備好了嗎?」
「都好了。」
陳正泰拍拍他的腦袋,欣的道:「不錯,不錯,有前途,陳家其他人我都瞧不上,只有你這兄弟,我最是欣賞,將來的前途,只怕不在我之下,好好努力,還有……別在這礙事,到一邊去。」
擺在後廚的,是十幾個馬鈴薯。
這馬鈴薯個頭不小,而且都已削了皮,陳正泰抬起菜刀,毫不猶豫都將這馬鈴薯切片,蒜瓣狀,另一邊,早有人架上了灶臺,灶臺上是一口大甕,大甕里的水燒熱了,陳正泰往燒熱的水裡撒上鹽,而後將馬鈴薯丟沸騰的水中,這馬鈴薯便在沸水中翻滾,至八時撈出。控干水之後,再讓人燒了一點熱油,而後,再將八的馬鈴薯丟油鍋炸金黃,最後再將這金黃的馬鈴薯撈出。(5,0);
這金黃的馬鈴薯,發出了奇異的香氣。
陳正泰急匆匆的將東西放食盒,又回到了明倫堂。
明倫堂里,所有人都等的急了,大家議論紛紛,有人低聲道:「這陳正泰只怕又想借食來討好陛下,事這般嚴重,便是山珍海味,他陳正泰竟還想靠這個罪嗎?」
「陳家人腦子都糊塗,我早看出來了。」
「匿逃奴,十惡不赦………」
卻在此時,見陳正泰提了食盒來。
大家便都不做聲了。
陳正泰將食盒揭開:「恩師……此將馬鈴薯,恩師不妨嘗一嘗。」
張千見狀,上前接過了食盒,又朝一個宦使了一個眼,那宦正要上前來試毒。
李世民心裡焦灼,他已預到,今日這弟子算是徹底要葬送了。
不耐煩的道:「不必試啦,送到朕這裡來。」
接著,李世民坐下,張千便躬將這已油炸過滿是橙黃的馬鈴薯端出。
李世民取了筷子,當著眾人的面,只輕輕的用筷子夾了一些,送口中。
大家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玩意雖然聞起來香。可又如何呢?
雖然這香氣似將許多人的饞蟲勾起來,可大家都板著臉,卻還是一副絕不容自己被人收買的樣子。
這炸的金黃的馬鈴薯此刻了李世民的口,
先是一濃香,隨即便是一帶著幾分帶著微咸,可等他咀嚼時,卻又有幾分甜膩的味道。
馬鈴薯含有大量的澱,因而自帶著幾分甜膩。
而這馬鈴薯經過油炸之後,同時有幾分鬆脆,這味道……不錯。
可是對於李世民而言,也只是不錯而已。
他吃慣了山珍海味,對這新奇的食,能有不錯的評價,就已算不錯了。
李世民徐徐放下了筷子,抬頭看著陳正泰:「這便是你的莊稼?」
「是。」
「今日朕在審……」
「請恩師繼續品嘗。」
」你這是何意?」李世民臉拉下來,還要吃?
陳正泰很認真的道:「這兩個馬鈴薯,乃是學生親自烹製的,學生希,恩師能夠吃乾淨。」
李世民顯然覺得陳正泰有些不識趣了,火燒眉了,還在此故弄玄虛。
其他人都不哂笑。
韋玄貞在旁起鬨道:「陛下,既然此子有如此求,不妨滿足他的願。」
他心裡想,以後陛下就再吃不到陳正泰所烹製的食了。
李世民臉更凝重,卻還是繼續了筷子,他心裡頗有幾分憾,看這小子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只怕是真不知死活了……難道……這是他對朕盡的最後一次孝心,他自知自己罪責難逃,所以……
李世民了筷子,一口口的將這馬鈴薯吃下。
這一盤馬鈴薯,是兩個馬鈴薯製的,足有四五兩重,因為馬鈴薯含有大量的澱,能為人帶來富的熱量,所以李世民吃下了一個之後,便略覺得自己有些飽腹了。
他繼續吃下去,直到兩個都吃完了,這才放下了筷子,此時……肚子已不只是飽腹,而是略有腫脹。
他是清早擺駕而來。
沿途耽誤了不時間,因而現在已接近正午,吃之前,肚子略覺得,可現在,卻覺得自己恢復了神。
這食,一旦吃飽了,便覺得有些膩味了。
李世民心裡想,和那筒骨湯相比,這馬鈴薯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別,吃起來……覺更像是煮的五穀。
「恩師吃飽了嗎?」陳正泰很關心的道。
李世民只點點頭。
「敢問恩師,這馬鈴薯的滋味,不會不合恩師的胃口吧。」
「尚好。」李世民覺得再這樣進行無關要的對話,讓這審直接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陳正泰道:「若是從此以後,讓這馬鈴薯,來代替主糧,恩師以為如何?」
代替主糧……
李世民一愣。(5,0);
在古代的世界,人們對主糧的印象是五穀。
所謂五穀,分別是稻、黍、稷、麥、菽,其中稷為五穀之長,這稷其實就是高粱,因為在古代,人們食用更為普遍,所以慢慢的『稷』就了古人們穀神的象徵。
人們常常掛在邊的社稷二字,其實分別是土地之神和五穀之神的合。
社稷……即土地和糧食。
在古人們的世界觀里,土地和糧食乃是一個國家存續的本,作為君主,需設社稷壇,並且親自進行祭祀,以希上天能夠風調雨順。
由此可見,這糧食對於一個統治者而言,意味著什麼。
在農業社會,這是國家的基石,是一個王朝興起的必要條件。
這東西……能代替五穀嗎?
李世民心裡生出了疑問。
方才他只將此當作尋常的食來吃,並不覺得這食有什麼特別,可現在回想著那滋味……還有自己的腸胃裡那一充實的覺,李世民不由皺眉起來,隨後,他徐徐點頭:「此,倒是和五穀的滋味相差不大,只是朕吃慣了白米,倒是覺得白米更合胃口,不過……若稱它為谷,倒也無妨。」
陳正泰正道:「學生的莊稼田裡,種植的就是這馬鈴薯啊。」
李世民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聽這陳正泰說陛下所食之,可以替代五穀,一下子讓百們打起了神,他們爭相的著李世民前案牘上的馬鈴薯殘餘。
「學生這些時日,在二皮,開墾出了一片田地,便是種植這馬鈴薯,所以規定,在這試驗田附近,任何人出,都不得隨意踐踏莊稼,尤其是不得騎馬。半個月前,韋節義老弟騎馬來此,帶著一群奴僕,縱馬差一點便踐踏了莊稼田。學生只恐這莊稼有失,所以急之下,失去了理智。這半月以來,學生以為如此,所以被拘押了起來,如今已經做了深刻的反省,無論是任何理由,學生也不該打人的,尤其是韋節義賢弟,他雖有錯在先,可他畢竟不知道……,如今因為這一場誤會,鬧出了這樣的大事,以至連恩師也都驚,這實在是學生的過失,懇請恩師恕罪。」
陳正泰鄭重其事的表達了歉意。
事是我乾的,所有的罪我都認了,打人是誤會,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
李世民聽罷,臉緩和,他低頭看著這馬鈴薯,心想,如此甚好,朕就坡下驢……
「陛下……就算這馬鈴薯可以替代五穀,又能如何?天下本就有五穀,本就不需要其他的食來替代它,陳正泰在此故弄玄虛,尋了一個莊稼,就想因此而罪嗎?臣看這馬鈴薯,也沒什麼了不起,臣可以吃稻米,可以吃稷谷,可以吃麥子,為何要吃這馬鈴薯?陳正泰口口聲聲的說,這馬鈴薯價值連城,即便它是穀,又如何稱的上是價值連城?懇請陛下,為臣做主。」
韋玄貞忙是站出來,他覺得這陳正泰莫名其妙的,就靠這個?便想罪?
這簡直就是侮辱天下人的智商啊。
眾臣紛紛頷首點頭,覺得有道理。
李世民雖不愉快,可似乎也沒什麼說辭,這一次……百們可謂是異口同聲,今日若是不置陳正泰,只怕天下的臣民不服氣,不過這馬鈴薯,倒也稀罕,不知是否可以對陳正泰從輕發落。
可陳正泰道:「韋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馬鈴薯,確實是價值百萬金,價值連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