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登時眼睛睜大了，彷彿是想說什麼，可是跟著他眼裡的又一下子暗下來，他撇開臉去，對著陸滄夜說，“我知道了。”

陸滄夜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從剛才的激張又一下子剋制下來，顯然是經歷了什麼轉變，他說，“你沒什麼想說的？”

“我媽咪一定是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才會這樣不聯絡我，讓你來轉告我。”

夏流抬頭與他對視，“那我就不問。要我不擔心，那我就不擔心。”

寥寥數語，竟然令陸滄夜覺得鼻子一酸。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有了生病的前兆，先前在公司的時候就眼皮沉，如今鼻子也堵住了，說話聲音也是嘶啞的，他看著夏流沉著冷靜的模樣，只覺得這個孩子怪異得出奇，“你這幾天往返學校和家，都幹嘛了？”

“看書，學習。”夏流說，“我做著往常那些事兒，只有這樣媽咪才不會擔心我。”

他太細心了。

陸滄夜總覺得夏流的大腦開發程度和普通孩子不一樣，他腦子裡冒出了帶夏流去做個智商檢測的念頭，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不要再在這個孩子上做那些各式各樣的檢測了。

他已經……被人試探夠多次了。

陸滄夜的眼神下來，對著夏流說，“等你媽咪病好了，你也不用跟回去。你在我這裡生活，顯然是更好的。”

“如果媽咪同意的話，那我也沒問題。”

夏流擺擺手，“但是如果媽咪不同意，我會不顧一切回到邊的。”

這話讓陸滄夜微微有些怒，“在我陸家就這麼委屈你？”

夏流想也不想地說，“不然呢？我和媽咪的存在可是被人虎視眈眈啊，陸滄夜，你忘了夏如柳嗎？哦對哦，這幾天怎麼沒出現，是愧難當不敢出現了嗎？”

陸滄夜覺太兩邊都收了，“夏流，你是不是一定要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好的。”夏流居然冷靜下來看著陸滄夜說，“我不好過，大家都別好過。”

陸滄夜看著自己的孩子好一會，總覺得他刺眼極了，“你心的？”

“這都被你發現了？”夏流故意拿著稚的口吻說了一句，“我心的，我故意的，我就是討厭那個人，我恨不得死了才好！”

死了才好！

什麼樣的恨意可以說出這種話？

陸滄夜說，“夏流，夏如柳固然有錯——你也別太過分。”

“哦，我只是詛咒而已，可是親自手陷害人啊。”夏流眉眼諷刺地看著陸滄夜，“到底誰更狠呢，我怎麼覺你里的我更十惡不赦一點？不過沒關係，我並不想自證自己是什麼乖寶寶，這種好孩子的獎狀對我來說廢紙一張。我也懶在你面前偽裝，陸滄夜，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小孩，夏家對我媽咪做的所有噁心事兒我都記在心裡，我不會忘記的。”

我不會忘記的。

陸滄夜呼吸一滯。

他想不到夏流的緒能量會那麼大，早就已經超出了一個孩子的範疇。

他承載了多，極限又在哪裡？

結上下了，陸滄夜說，“夏流，到底要怎麼樣，你可以減一點你的牴？”

是，他是對他們母子倆造了深深的誤會，可是現在誤會不是已經解除了嗎！他認養回了夏流，關於他份的事，已經沒追究了。可是這個孩子……

似乎還藏著巨大的。

夏流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他對此的回答是，“那你去死好了，我會流著眼淚送你走然而獲得自由的。”

“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那本不誤會解除，那只是你單方面的，懦弱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