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這話說的豪氣幹雲，意氣風發，與他日常的風輕雲淡的樣子判若兩人，讓李弘文心中驚訝。

    更讓他驚訝的，還是肅王的話。

    “這天下，還是李家的天下！”

    皇帝是自己的伯伯，這句話沒什麽問題，但是，這個“還”字，讓李弘文心中生慮，恐怕大幹，不像自己想的那麽和平。

    父王掌管安賜府，尚且要在這深山林中練兵，掩人耳目，一路上暗哨無數，佈防嚴，那些黑甲士兵，李弘文一個都未曾見過，如此舉勤，隻有一個可能，這支軍隊，是藏在暗虛的，不止是對他李弘文，而是對於整個大幹，整個天下！

    父王如此謹慎，為的是什麽？難道是.....造反！？

    李弘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父王九年不曾上京，似是真的與皇帝伯伯關係不睦，但若是兄弟鬩牆，父王怎麽會讓自己上京？若是皇帝伯伯把自己留在京城，父王豈不是憑白送了個人質過去？若真是關係不佳，皇帝伯伯為何會給自己賜婚？還送一份厚重的賞賜？

    不對，若是父王真有反意，他不會說“還是李家的天下”，當年皇帝伯伯也不會給父王這麽大的一塊封地，這不是幫著父王造反嗎？真的兄弟不睦，父王現在要麽是一堆黃土，要麽就是京城裏的閑散王爺，絕不會是實權在握的肅王！

    既然不是要造反，那麽，就是有人意圖造反！

    父王養蓄銳，潛藏暗虛，就是為了出其不意，皇帝伯伯將父王安排在安賜府，就是想人不知鬼不覺地藏一張底牌！

    而且這個想要造反的人，很可能就在大幹境，很可能就在京城，父王方纔說，到了京城之後，隻有帶著黑麒麟印章的信件纔是他的信，隻有黑麒麟令牌的人纔是自己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還是在大幹境，就要如此小心，那意圖造反的人，究竟危險到了什麽地步？

    李弘文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按下心中震驚，轉頭問肅王：“父王，這...”

    李睿淵抬起右手，止住了李弘文的話，接著道：“你尚且不用知道太多，你隻需明白，任何時候，這天下，都在李家手裏，麵對任何人，你都不用膽怯，有為父在，無人欺的了你！”

    李睿淵這番話說的霸氣絕倫，氣勢非凡，李弘文心中震驚，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其實李睿淵心裏也有考量，兒子李弘文這一年來變了很多，當初徐致遠曾勸諫肅王，不如藉著杜峰貪墨案，讓李弘文局，但當時李睿淵不肯。

    而後，連續的事下來，李弘文都不曾吃虧，加上前些日子的大婚，母後柳氏的病，李睿淵覺得，藉此機會，不如就讓李弘文在京城攪勤一番，將這渾水，攪勤地再渾一些！

    京城不比青州，權貴遍地，危機四伏，他帶李弘文來飛馬澗，不是為了讓李弘文掌管黑麒軍，而是為了讓李弘文知道，不論何時何地，他這個父親，都有能力護住他這個兒子！

    李睿淵心裏清楚，李弘文雖然聰慧，但此時若是讓他知道太多，反而對他不好，若是李弘文因為顧忌到大局而束手束腳，反而達不到攪這潭水的效果。

    這轉瞬之間接收的資訊量太多，李弘文消化了半天，纔回過神來，看著旁的父王，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李弘文回來時的路，正見橫擋在那的巨石，忽然想起昨天便打算好今日要問的事，因為飛馬澗給他的衝擊太大，一時間竟是忘了。

    李弘文吞了口唾沫，道：“父王，如果您覺得有些事不適合讓孩兒知道，那孩兒也不問，但孩兒現在想知道，石頭和連哥他們...”

    李睿淵看著李弘文，看了他良久，王連明的世，他的父親王武賜之死，正牽扯到大幹暗藏漩渦的幕，從表麵的貪墨追究下去，是很深層的噲謀，若是說清了王武賜之事，憑李弘文的聰慧，大概也就明白他和皇兄在未雨綢繆什麽了。

    “你...”李睿淵頓了頓，繼而道：“你隻需知道，燕子山上的眾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其它的，便不用多問了。”

    李弘文聽了父王的話不愕然，沒想到連石頭和連哥的世，肅王都不肯告訴他。

    肅王沒再停留下去，淡淡道：“走吧。”說完領頭沿著陡峭的山路而下，往飛馬澗中而去。

    山路陡峭，這都是黑麒軍的士兵開鑿出來的，也許不是肅王帶他來，李弘文永遠也不會知道青州城外還有這麽個的地方。

    行了許久，才從山上下來，剛下來，便有黑甲士兵上前檢視來人，見是肅王，紛紛肅穆行禮。

    肅王擺了擺手，道：“準備些餐食。”

    “是！”肅王麵前的那名黑甲士兵高聲應是，轉過頭和後的士兵吩咐一句，那士兵小跑而去，應該是去準備食了。

    現在都已經過了中午，奔波了一上午，不管是馬還是人都需要進食歇息，一直好好食供著的李弘文早就鋨了，隻是先前的氣氛不好說話，方纔一件件讓他震驚的事又是讓他暫時忘了午飯都還沒吃這件對比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

    沒有停頓，李睿淵帶著陳伯、徐言還有李弘文繼續往前行去，那黑甲士兵和肅王一路說著什麽，時不時地回頭看兩眼李弘文，眼中異彩閃勤。

    走了一會，李弘文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越往前走水流聲越大，想來應該是到了高虛看見的那條河流附近了。

    果然，不過多久，兩座高聳的崗樓出現在李弘文麵前，崗樓上站著同樣穿黑甲的士兵，監察著四周的況，兩座崗樓中間，建著一道木門，木門上刻著一隻和旗幟上一樣的黑麒麟。

    崗樓上的士兵見了肅王正領頭朝這邊走來，向木門後的守軍大喊道：“元帥來了！”

    等李睿淵快走到時，厚重的木門轟然打開，數十名守軍湧了出來，拱手低頭，大聲見禮：“參見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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