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一套。
再出來。
再換。
再出來。
第一次知道,原來試服買服也這麼累。
最后提著大包小包從商場出來,天都已經黑了,烏黑低沉的天空,像是要下雪。
繁華寬闊的商貿中心,這時候也已經變得冷清,沿路見不到幾個人影,只有偶爾匆忙而過的車。
大年三十的晚上,快要到年夜飯的時間了,這個時段的行人都是急匆匆往家里趕。
陸辭把送回了學校,送到宿舍樓下。
這時候學校里也人影稀,只有宿舍樓外幾棵枯枝的玉蘭樹,遮不住天漸暗的風雪,凜冽著吹過。
拎著大包小包的袋子,磕磕絆絆的下車,陸辭看得直樂,還說風涼話似的來一句:“好像是買得有點多,你等會兒上樓梯注意點,別摔著。”
他好意思說。
這麼貴,也不知道怎麼舍得買這麼多。
陸辭又住,“還有零食。”
路過還在營業的超市時,陸辭進去買了一大袋的零食。
當時沒多問,以為是陸辭自己買的。
這會兒聽他這麼說才意識到,那袋零食也是給買的嗎?
陸辭跟故意看大包小包拿不下似的,坐在車里好笑地看著,也沒打算幫忙,看著自己拉開車門,把零食也拎出來。
本就不夠用的手,這下更是滿載而歸了。
零食放在前抱著,胳膊上掛滿手提袋,只出圍巾外的半張臉。
實在難以分清他的好意里是不是也有著惡作劇的意味。
陸辭又一次住,“溫雪寧。”
在以為又有什麼事的時候。
他那副不著調的惡劣樣子已經隨著風雪淡下來,他的后是無邊無際的冬夜,冷風在吹。
車里燈亮著,他的眉眼才因此變得和。
他這樣坐在燈溫暖里,看的笑容已經變得很輕,“新年快樂,心想事。”
他說完就收回視線,并沒有要等回應的意思。
握著方向盤,發車要離開。
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他只是單方面給予,給一切需要的東西,看過的舉步維艱,所以希得償所愿,然而并不要回應。依稀記得他曾經說,如果你一定要跟我斤斤計較會讓我很難辦。
好像不管認識他多年,認識他多久,都只能這樣,沒法再靠近一丁半點。他不需要的回報,更不需要多余的。
忽然想到和他剛認識的時候,班上那麼多人,換不停的座位,能坐他前的人那麼多,只有了他愿意親近的朋友,因為只有安靜又沉默,從不探究和侵犯他的邊界。
他說他是冷的人,可覺得,這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天分。
天很晚,黑沉的天空快要下雪了吧。
“陸辭。”
在他離開之前。
他側頭,把車窗降下來,低頭看著車窗外的。
漆黑的眼睛仍然映著燈的溫暖,還是那副幾分認真的模樣看著,以為是有什麼事,“怎麼了?”
向前一步,低頭從車窗看著他,“新年快樂。”
他的神有片刻的怔,而后輕笑起來,“行了,快點上去吧,外面這麼冷。”
車窗又升了上去。
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尾燈在黑沉的冬夜里越來越遠。
天黑沉,北城凜冽的風吹著,干燥的冷。
那幾棵在宿舍樓外干枯的玉蘭樹還遠遠沒到花期,北城的冬天只有凜冽的冷、干燥的風,和覆蓋人世間的大雪。
其實還想問他,大年三十怎麼會有空陪著到現在,這會兒都已經到年夜飯的時間了。
你的家人呢。
你的家人,也不催問你嗎。
的手上都掛滿了東西,那一大袋子零食也抱在前,占滿了上所有能活的空間。
到了宿舍,只能暫時把東西放到地上,才拿出鑰匙開了門。
宿舍樓里很冷清,連呼吸聲都清晰,鑰匙牽連的脆響震耳,開了燈,搬著東西進這間能夠容納的空間。
關上窗,風雪這才停了。
這是第一個一個人過的年,很冷清,只能用那臺陸辭送給他的電腦看著春晚,為這間冷清的宿舍添一點熱鬧的聲音。
也是第一個,消息列表最繁忙的春節。
班上的同學、社團的朋友,不停地發著新年快樂,群里起哄著讓老師發紅包,一直熱鬧到了零點,所有人發著新年快樂。
熬完了年,熱鬧才陸陸續續停了,也關燈睡覺。
真正冷清的是年三十過完的這幾天,許多商鋪沒有開門,學校里也冷冷清清,哪里都冷冷清清。
外面天氣冷,也沒什麼地方想去。
幾天都是躺在宿舍里,看著同學朋友們在群里的聊天。
過完年,的家教也要繼續了。
過年的這幾天基本上沒怎麼出門,只在食堂開飯的時間段下樓吃個飯,一件舊的厚外套穿上就出門。
這算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換上服出門,打開柜,從那一堆陸辭給買的服里,挑選了一套換上。
照著鏡子的時候,仍然能夠想到那天的形。
連只是照鏡子都心跳快要溢出來,安靜的宿舍里,一聲又一聲促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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