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際，水泊蘆葦枯黃，漸漸夜之後，點點螢火在蘆葦間飛舞，微風拂過起一片波瀾。縱橫錯的水道，分散、彙聚，形一塊巨大的水澤，橫八百裡，山匪、水匪常年盤踞此，又綿上百裡，常有過往商旅、獨行客人，被劫掠殺害。

山東梁山一帶，民風彪悍、山匪水匪劫掠，荒山野嶺中、道小路上，常有裝扮土氣破爛行人在遊，稍有外人了地界，便尾行盯梢，看看是否羊，也或窮鬼。

附近州縣，衙並非冇有圍剿，奈何賊人眼線頗多，稍有大軍出，便得了風聲遁八百裡水泊裡，消失的無影無蹤，待的風聲過後，又冒出頭來打家劫道，更對送信、遠行辦差的差役，不管有無罪過，皆殺害。

匪患，弄的山東一地，民生凋零。

一片小筏，緩緩穿行蘆葦，驚起蘆葦叢中，野鴨撲騰。

嗖的一聲。

一支利箭，從筏上一人手中勁出去，正中一隻碩的獵。那人黝黑乾瘦，眉宇間著一匪氣和兇惡，他撈起水中的野鴨，正待去丟簍筐。

一通鼓響，從一水寨傳出。

那人將竹篙往水裡一撐，木筏快速向碼頭。

……………….

梁山水寨

綵綢招展，旌旗在風中烈烈作響，水寨山道盤旋而上，關隘上刀槍齊備，守備森嚴。順著寨道往上，梁山聚義廳，大小頭目依次排名而坐，神肅穆，煞氣沖天。

“當今朝廷無道，蔡京、王黼、朱勔臣在上蠱君王，行欺良善之舉，我等原本皆為順民，奈何被為落草為賊……….”

廳中上首，一層層石階而上，一個材較小，臉黝黑的男人，慷慨激昂的講著，下麵上百大小頭目服飾各異，神各異的聽著。

“……..如今我梁山日益壯大，先後破了曾頭市、獨龍崗，今日打的兵灰頭土臉，大壯我梁山聲勢，好讓那朝中賊看看………他們…..迫的…..都是棟梁之才！前幾日，白勝兄弟一番話，讓宋江思慮已久，既然天下不平，臣豪紳當道，那我梁山便舉大旗——替天行道，施大仁。”

聚義廳外。

一桿大旗豎起。

上書：替天行道。

興和四年，十二月，冬。

皇宮，書房。

彈著火星的暖爐，忽然一腳被人踹飛，案上，一封奏摺被扔下。

“兩個月前，送給太後的生辰綱被劫……..你二人信誓旦旦給朕保證。”

趙吉氣急，指著垂頭不敢吭聲的高俅、蔡京，“武瑞軍被打的什麼樣了？甚至還有幾名將領兵敗投降，高太尉，武人的氣節呢？啊！”

“前次蔡相的生辰綱被劫，以為朕不知道？這次太後的生辰綱也被同一夥人劫走……….”趙吉將那封奏摺丟過去，“你二人好生看看，這是東廠潛伏在梁山中的探子傳回來的訊息，替天行道？嗬嗬…..還要朕這個天子做什麼？梁山周圍大大小小村寨百餘座，皆暗中投靠，這是要乾什麼？”

他一把將案掀翻，赤目吼道：“他們這是要造反！造朕的反…….”

憤怒的影息著，坐下來。

他對黃門道：“下旨，高俅為主帥，調河間軍梁元垂，武瑞軍協同，軍五萬北上山東。調東緝事廠為監軍行營，提督白寧行督軍事，三月開春，兵伐梁山。”

皇命下達。

整個京畿重地沸騰起來，大小傳旨太監來回奔波於河間府、北京大名府，調集、訓練軍隊。西京河南府開始大量征集民夫，運送糧草陸陸續續往東京卞梁運送，在三月開春時節，便要完。

而東廠，部職能結構也日漸完善。

報備送達皇帝案前，這樣寫道：“東緝事廠，設提督、副提督，下轄十二千戶所，分設東京四所、西京河南府兩所、南京應天府三所，北京大名府三所；調海大富為東京千戶所千戶，曹欽為東京千戶所千戶。下轄六廠衛所，軍統領金九、高斷年任廠衛都指揮使，每所駐廠衛九千人，由軍補缺。另設神機火箭營七千人，由軍補缺。”

此次經過趙吉同意變後，蔡京等人有了擔心，如此這般，恐怕往後守護皇城及卞梁的軍將如同虛設，但目前皇帝正在氣頭上，東廠的變，並未細究，便做了批覆。

用他的話說。

“朕什麼都給你們了，明年四月底，見不到宋江等人頭顱，就自己端著頭來見朕。”

……….

十二月，卞梁大雪飄然而下。

偌大的府邸中，積雪深厚，惜福和春蘭、冬梅兩個丫鬟在打著雪仗，一個老人穿著厚厚的棉絨坐在廊下看著們，他隻有一隻腳了………

悅心湖的亭子裡，一頭銀髮的男子安靜的看著書，腳邊碳爐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亭外兩個年紀相差七八歲的小黃門在那裡聊著天。

“衙我不是給你吹噓，那錦繡樓裡的頭牌也不咋樣。”

“你就可勁兒吹吧，我知道你爹是太尉，但又咋樣，還不是跟我一樣做太監了。”

“……嘿，你這人怎麼能揭短呢？不過，衙我可是嘗過那梁山上豹子頭林沖老婆的滋味。”

“切…..”另一個小黃門翻了翻白眼，抱著手，哈口氣便不想再理他。

………

此時，一個影從前麵過來，提著一個包袱。

高衙哎哎哎了幾聲，想擋對方的路。

“閃開。”來人隻是輕輕抬了抬肘。

高衙便被掀飛出去，一頭進雪堆。小晨子捂著笑道：“那可是曹千戶，武功高的能把人打上天，你敢去攔他，冇把你砍兩半，都是看在你爹麵子上了。”

“一點都不好玩。還說東廠可以隨意欺負人。”高衙一屁坐起來，唉聲歎氣。

亭子裡，銀髮的人微微抬起頭，“都帶來了？”

“帶來了！”曹欽將包袱放在石桌上，將裡麵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好。

高衙和小晨子好奇的探頭張…….

白慕秋放下書頁，拿起其中一件東西，像是一塊印綬，慢慢倒過來。

下麵刻著四個大字：漢壽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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